今天我在路上遇到一个男人,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又想不起来。
他很客气地对我说:“白小姐,我们陆总想跟你谈谈。”
他认识我?我觉得奇怪,便问他:“请问,陆总是哪位?”
他给我递了一张名片。
陆栩?这个名字似乎很耳熟,但也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我刚想问他,眼角扫到旁边的车。
车窗半开,只隐约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的脸,我突然就想起来了,是在开学典礼上见过。
“我和陆先生素不相识,不知道陆先生要跟我谈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不安。
那个男人仍旧客气地说:“我也不清楚,白小姐上车就知道了。”
校道上人来人往,阳光洒下来树影斑驳,这青天白日的,他又是有名有望的大人物,还能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不成?我心中稍定,慢慢地走了过去。
上了车,我叫了一声“陆先生”,他抬头看我,“白冉?”
他的目光让我有些不舒服,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一般,可他明明还是前几天在开学典礼上看到那个温文尔雅,谦和有礼的陆先生,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似乎意识到我的紧张,他笑了笑,当我以为他会像开学典礼时一样,说些幽默风趣的话缓和一下气氛,然而,他下一刻说出来的话让我整个人懵了。
“白冉,十八岁,单亲家庭,由患有眼疾的母亲扶养长大,靠补助金和买卖瓜果为生;性格文静,成绩很好,于今年考入A大师范学院;至于感情……一片空白。”
“你……你什么意思?”我紧紧捏住衣角,强装镇定,说出的话却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他看着我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又似乎很愉悦,他又笑了笑,说:“干净,乖巧,漂亮,白小姐很适合待在我身边。”
我垂死挣扎,“陆先生不要开玩笑了,待在你身边……你是……需要我做些什么工作吗?”
“待在我身边,讨好我。”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我完全愣住了。
“还听不明白吗?讨好我,取悦我,乖乖听话。”
他的声音很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如同坠入冰窖,浑身发冷,“不可能……”
“不可能?有意思,还从来没有人敢跟我说不可能。白小姐若是真的觉得不可能的话,大可现在下车离开,没有人会阻拦你,只是日后你想见我,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握了握拳,一咬牙,还是下车了。
或许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总有几次怀着侥幸不信邪地去犯浑,明知道后果的事情却总似要亲身经历后遍体鳞伤才懂得害怕,才懂得退缩,才懂得妥协,才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我心神不宁地上完课回到宿舍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一接起,四婶着急的声音就从那边传来。
“阿冉,刚刚菜市场来了一帮人,把你妈妈的摊子砸了,蔬菜水果烂了一地,你妈妈给活生生气晕了!”
我的脚有些发软,几乎站不住。
“我们把你妈妈送到医院,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可医生一检查,发现你妈妈这ru腺囊肿又发作了,要动手术……”
正说着,那边突然一片嘈杂,隐约听到喊叫咒骂和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着急地“喂”了几声,那边却挂了电话。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事情似乎还没完。
果然,过了几分钟,四婶又打电话来了。她说,那群人又去砸我家房子了,眼看着门都拆了,公安却怎么也叫不来。她还问,我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什么人。
我哭了,无力地慢慢蹲下,紧紧地抱住膝盖,眼前一片灰暗。
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人,竟然会用这样低劣卑鄙的手段,如同暴徒一般,而不是所谓的大搞慈善的成功商人。
为什么会这样?我突然感到一阵绝望。
明明我从不曾埋怨什么,明明我已经那么努力地生活了,明明我想要的那么那么少,只是简单平静而已,都不能吗?难道最后,我连自己的灵魂也保不住了是吗?
脑中闪过妈妈慈爱却沧桑的面容,我擦干眼泪站起来,颤巍巍地从书包里翻出那张名片,指甲划过那串数字,终是拨了过去。
但是,接电话的不是他,是他的秘书。
在得知我并没有任何预约之后,她很礼貌地拒绝了我,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只是说,抱歉。
我想起那个男人最后说得那句话:只是日后你想见我,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突然很想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我从来都不是小说里那些宁死不屈,负隅顽抗,坚韧勇敢的女主角,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如果讨好他,取悦他,乖乖听他的话,可以让妈妈好好的,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妈妈,是我唯一的软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