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回去了,我很想再见一面那个孩子,他粉嫩Jing致却呆愣木讷的脸总在我脑中闪过,不得不说会有怜悯同情,但更多的是实实在在的喜欢,至于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原本就十分喜欢安静乖巧的孩子,或许是我突然的母爱泛滥,又或许是人与人之间难以说清的缘分。
我跟他说我想见那个孩子,他答应了,还同我一起去了。
在沈家别墅的大门口,我看见了沈憧,还有他的叔婶,人长得倒是端雅面善,颇有大家之气,但我注意到,当陆栩下车时,那位小叔眼中闪过的谄媚畏惧,还有,当我牵起沈憧时,那位小婶眼中闪过的心虚怨毒。
陆栩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正厅,而我被允许和沈憧去花园里玩。
我抱着他坐在树荫的摇椅上,问他那天害不害怕,问他有没有受伤,问他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一个人唠唠叨叨地自说自话,他仍旧一声不吭,只是仰着头,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尽管呆滞空洞看不出任何情绪,却清晰地倒映着我的身影,被他这么近距离地盯久了,我竟然不好意思起来,刚想和他玩些别的转移注意力,他突然抬起rou嘟嘟的小手,轻轻地搭在我手臂上受伤的地方,那里厚厚的纱布被衣袖遮盖,从外面看不出什么。
我一愣,而后有些惊喜,轻声说:“憧憧其实一直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对不对?姐姐知道憧憧不是笨孩子,也不是小哑巴,憧憧会堆很漂亮很漂亮的城堡,比姐姐还厉害,所以啊,憧憧是很聪明很聪明的好孩子。可是聪明的好孩子总是不说话,坏人就会把他当成傻子呆子,就会打他骂他欺负他。憧憧要开口说话,说出来了才不会这么容易地被人地欺负。憧憧,说话……”
他拧起小眉毛,皱着脸,小嘴巴动了动,看到小小的一排牙齿,似乎费了些力,但终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眼中划过什么,慢慢地低下了头。
我连忙轻拍他的背柔声安抚,“没事的,宝贝,是姐姐不好,是姐姐太心急了,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只是姐姐明天就要走了,可能以后……”
我鼻头发酸,声音有些哽咽,“憧憧一定要听老师和医生的话,姐姐真的很希望憧憧能平安健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你算哪根葱,我们沈家的事也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突然有人打断了我的话,我抬头一看,只见花圃边站着一个衣着妆容光鲜靓丽的女人,她眼角上挑,抱着臂,气势凌人。
我牵着沈憧站起来,有些尴尬地叫了一声“沈夫人”。
她“哼”了一声,走近几步,下巴微抬,不屑地说:“一个小城小镇出来的野丫头,不过是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攀上了陆先生,下贱的玩意儿,还真当自己就是陆夫人了!你坏了我的好事,可给我当心点儿,等陆先生弃了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我脸色苍白,遍体生寒。
对啊,等陆栩弃了我,我该怎么办?
即使不想承认,此时此刻的局面就像是狐假虎威,陆栩是那只真正强大的老虎,我只是借着他撑腰的狐狸。倘若有一天,我的身后不再有他,那些我经意或不经意得罪的大人物,便会磨刀霍霍,我不敢想我的下场。
白冉,讨好陆栩吧,绝对不能让他厌弃你!
一念而生的瞬间,我几乎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与初衷背驰,与初心悖离,原以为逼迫屈服已是极致,可现如今我这已经坏透的脑袋里竟然还想着如何魅惑勾引,心甘情愿地当他的莬丝花,即便念头转瞬即逝,也着实让人恶心透顶。
白冉,不能!死也不能这么做!
我下意识地握拳,掌心温软的小rou团让我一愣,我连忙放开,低头看他,他似乎疼得小脸微皱。
沈家的那位小婶已经走了,我揉着他的小手,连声道歉。
花园里没什么好玩的了,佣人带我去了沈憧的房间。他一进门,就自顾自地从墙角的玩具框里拿出一盒拼图,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专心致志地玩了起来。
我凑过去看他,他拼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拼好了。
我看他又拿了一盒开始捣鼓,便问旁边照顾他的佣人,这些拼图他是不是都已经拼了很多次了。佣人摇头说,这些都是新的,少爷很喜欢玩拼图,但同一盒拼图他不会玩第二次,他玩过的拼图都在旁边的房间里堆得高高的。
我不免咋舌,心想,这孩子是真的聪明,不知是谁说过,许多自闭症的孩子都要比普通的孩子聪明早熟一些。
我也坐在地毯上和他一起玩,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没怎么玩过玩具,所以我一直对这种小朋友玩的东西充满了好奇,有时候逛超市也情不自禁地去儿童玩具区看两眼,总觉得那些小玩具十分别致有趣。
正当我玩得高兴,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看见陆栩站在门口,也不知看了多久。我吓了一跳,可见他脸上并无不悦,似乎还带了几分鲜少的柔和,我才放心。
“乖宝,走了。”他说。
“好。”我站起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