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夏濯也不确定那个小女孩究竟在看哪里。
她身形瘦小,脸色不健康的发白,头发不知多久没有打理过了,在雨水的shi润下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只黯淡无光的眼睛直勾勾地向两人所在的地方望来。
从外貌看上去她撑死不过十岁,但略显营养不良的身体又让人拿不稳她的真实年龄,身上穿的灰裙子布满了补丁,露出来沾了泥巴的脚踩在碎砖瓦上,瘦弱到像是这面墙一旦坍塌,她会从两米的高度坠下来当场摔死。
她的模样和在隧道中所见的小鬼大相径庭,看上去没多大危险性。夏濯抬抬手腕,大大方方龇着牙冲她打了个招呼:“小妹妹,你父母在家吗?能不能来给叔叔开个门?”
关渝舟心想,这要是让警察叔叔听见,恐怕二话不说就上来把你押回去喝下午茶了。
忽然一声尖叫从墙内传来,但下一秒惊呼又骤然压低,女人苍老的嘘声像是夹杂了颇深的恐惧:“莱莱,你快下来!不要离开屋子!来nainai这里,nainai给你煮面糊,快下来!!!”
关渝舟回头同样望向墙顶,目睹了一把钉耙探出头,像是想要将小丫头拉扯回去的一幕。
钉耙的后半部分已经长满了锈,但利齿顶端却被特地日夜打磨过,举着这利器的人像是有些拿不稳,竟然直直朝着小丫头的后脑勺戳了过去。
夏濯忍不住在心里捏了把冷汗,身旁的关渝舟已经反映迅速地迈出了步。他在钉耙的尖端已经触碰到小丫头凝成块的发梢时张开了双臂,将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破布娃娃接了满怀。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一般,他脸色微微一变。
门内的老人见自己这一举动将亲孙女给戳了下去,连忙反手扔开了工具。水花溅起的声音响了几次后,一张灰白彰显老态的脸突兀地浮现在高墙之上。
明明脸上没有太多的细纹,可这位老人的头发已经全部白了。她似是没有料到会在门外看见两位陌生人,但是在看见自己孙女空洞着目光全身无碍地呆在关渝舟怀里时,她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想把人给抢回去。可另一方面她又像是在惧怕离开房子,手指快要越过墙时堪堪停下,还是关渝舟又往里送了送她才接住,一边生涩道谢又一边退着往墙后躲。
“谢……谢、谢谢。”
夏濯却伸手一把拽住了那老人家的衣袖,按照这么个姿势只要他手上一用力,里面那位老人家就会被他从墙上扯下来。他似乎压根没有看见对方一瞬间想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表情,依旧扬着笑脸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也不需要您老人家去造个塔了,您看这天也快暗了,就请我们进去避一晚雨呗。”
关渝舟瞥了眼他的小细胳膊,默不作声地往他身侧靠了靠。他比夏濯高了十来公分,直冲一米九的个头很像是跟在东家后头砸场子的打手,逼得里面的老人又是一阵哆嗦。
“你们……是人?是活人?”
夏濯顶着人畜无害的脸反问道:“这大白天的,谁家的死人敢出来乱晃啊?你家的吗?”
虽然他表面波澜不惊还有功夫和面前这个原住民插科打诨,但简短的对话下来两人都能从其中得到一点线索。
这个独回村的确有些问题,看这老太太的问法像是村里有鬼,并且也遭遇过令人恐惧的事情,才会在出入的地方都涂上红漆。
而这里的人为什么如此稀少,究竟是搬走去了别处还是被鬼给害了一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既然有了开头,关渝舟倒是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无非是从这些原住民身上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对症下药才是关键。
谁知夏濯最后这句话一出,面前的老年人神色立马变了。她躲闪着四下里望了一圈,终于抱着孙女做出了让步:“你松手,我把梯子给你递出来!”
好好的有门不走,非要爬墙进去,夏濯表示不是很懂这其中的道理。
得了邀请,两人总算进入了被高墙围得严严实实的院子中。
他们这才看清门后堵了好些个家具零件,大到柜子圆桌小到破旧的木板,最高处还堆有一台线头交错的废弃电视机,像是把家里闲置能移动的东西都搬来了。红油漆被涂抹成一条直线,沿着墙壁延伸进堂屋里,看样子像是将整个房子都圈了起来。
两人用余光打量着院子,跟在她身后进了堂屋,一直没有发出动静的莱莱在这时抬手拽住了老太太的衣摆,虚弱地唤着单音,说饿。
方才哄她从墙上下来时,这位老人曾提到过给她做面糊。但此刻听到孙女开口催时,她却狼狈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脚下一软坐在了一片还未来得及洒出的白纸钱里。
她将孙女揽进怀里,压根顾不上去安顿闯入家里的两位不速之客。随后她从一旁的铁桶里舀了一勺水,抖着手喂到小丫头的唇边,抱着人哄晃道:“乖乖,快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看样子是没东西吃。夏濯不打算和自己身体较劲儿,也压根不会讲究什么孔融让梨的Jing神,自顾自走到堂内唯一一个完好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