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门向外开启,冷风卷着一股腐叶的气味灌入车厢内,夏濯不适地皱了皱鼻子。
他嗅觉不算灵敏,其余也有人忍不了这种腐烂的味道,吞咽着口水蓦地捂住了嘴。
还好简然不在这儿,不然八成得当场吐出一条河。
这就像是酷暑时厨房里的猪rou存放过久,导致整块rou从里到外烂出了汁水,将表面薄薄的一层组织泡的溃败才会发出的气味,让人眼睛都有些发酸发涩。
夏濯被熏得太阳xue突突直跳,不明白这呛人的气味究竟从何而来,几个入梦次数较多的参与者倒是个个脸色不佳——那分明就是尸体的气味。也不知搁置了多久,又加上这种恶劣的天气,才导致哪怕隔着一层泥土也能嗅到令人作呕的味道。
执事目不斜视地在前面带路,解释道:“为了驱虫,花园的角落里种下了一些效果特别的植物,平常是不会有气味的,最近雾气大,才将气味传递了开来,还请各位谅解。”
众人也不敢开口多问,跟着原住民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直到路过一座喷泉处那种气味才淡下去。
面前的建筑隐匿在白雾中,配着几处被玻璃罩框起来的照明设备,犹如一只躲藏起后眯眼休憩的巨兽。
望着守在屋外的两排年轻女佣,夏濯想,有钱真好。
然而这个念头却在离女佣越来越近时打消了。
这些姿势标准脸蛋Jing致的女佣从远处看与真人无异,可挨近了后才能品出其中的不同来——她们的脸白得太过了些,并且模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嘴角那一点弧度都完全一致,随着角度的变换折射的那道光也跟着一起变着。
风吹得周遭草木哗哗响,也将眼前的浓雾拂去了一部分,露出近在咫尺瓷人的全容。她们——或者该说是它们,眼睛明明被画得低垂,却好似在空气中硬生生拐了个弯,紧紧锁在了每一个参与者的身上。金色的发丝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看上去比绸缎还要高级一些,和身上紧贴的黑白女仆装一同随风微扬。
白夫人像是对这种东西挺感兴趣,特地凑近看了眼,还颇为礼貌地问走在最前方没有停下意思的执事:“这些东西可以碰吗?”
执事回过头来:“这个您需要问问她们本人,毕竟我和她们地位一样,只是波伊尔家族的仆人罢了。”
白夫人哦了一声,寻思片刻,便没有再贸然伸手触碰的打算。
“别在这里呆着了,咱们……咱们赶紧进去吧。”二次元抱着朋友的胳膊,两人都有些发抖,“这些东西好像随时会动起来的样子,就跟……就跟蜡像馆里的蜡像似的。”
尤其是在这种模糊不清的环境下,宛如眨眼功夫间这些瓷人就能伸出手歪了头,或者再扬起一抹露齿的惨笑。
正当这时,头顶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动静不大,隔了也有些距离,周围旁人没什么反应,倒是夏濯下意识仰起了头。
他寻着声源望去,一扇原先紧闭的外翻窗打开了约三十度角,屋内米白的窗帘一角被卷到窗外,正小幅度啪嗒啪嗒拍在漂亮的赭红墙砖上。
他这捕风捉影地猛一瞧,视线里闪过一个黑影。不过这影子的模样有些奇怪,不大像人,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具体能够描绘它形状的物品,只能仰头干瞪眼。
关渝舟回过头来,看见的就是他一副忧伤望天的模样。
“怎么了?”
夏濯也不大确定,见前面执事已经推开了宅子的大门,便先摇头咳了两声,示意他过一会儿再说,“有点冷,想钻被窝。”
这人体虚也不是头一回,关渝舟轻点了下头:“先进去吧,今天早点休息。”
比起屋外chaoshi且黏腻的空气来讲,屋内干燥的环境简直像是一个小天堂。
水晶吊灯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温暖的光色照亮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暗红的地毯镶着暗金色的边,从脚下一直延伸向四周,通往二楼的两侧扶梯弧线优美,正对面高挂着一副家主的油画画像。
执事贴心地守在最后,等夏濯和关渝舟入了门,才伸手将那两扇看似厚重的大门重新合上。
“二楼和三楼有足够的客房,在各位到来之前已经收拾干净了。”执事将手探入胸襟,掏出了一小串钥匙,“这是客房的钥匙,房号都刻在上面,各位可以自行挑选喜欢的房间。”
接过钥匙的是休闲服。倒不是说没有人敢接,而是这一回他像是迫不及待地抢着伸出了手。没有能够选到心仪的身份,那他必须要在房间上下足功夫,避开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因素。
那位女学生似是和他杠上了,眼一翻声音毫不压低地嘲讽:“某些人,怕是房间摆在面前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休闲服不想和一个小自己几岁的女孩子争吵,但他原本心情就不好,窝在心头的火瞬间被这句指向不明却又像是专门瞄准自己的话烧得更旺了,拳头把手里的钥匙攥得哗啦响:“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陈述客观事实嘛。”女学生也不怕他这种一米七几的身板,双手插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