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愣愣地听着他说的这句话,再看关渝舟不算好的脸色,心口忽然揪着痛了痛。
关渝舟的语气不似平常,听起来有一点哀怨,像是在指责什么,却又深埋了些无可奈何。复杂的情绪揉成一团,让夏濯顿时觉得堵得慌。
直到楼下传来高跟鞋踏上地毯颇有节奏的沉闷声响,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以前就认识我吗?”
关渝舟又笑了,刚才那种Yin沉像只是海市蜃楼般的错觉,此刻的他依旧是与往常无恙的。
夏濯头又开始疼了。他蹲下来抱住自己,却不愿从关渝舟身上挪开眼,死死盯着面前人,似是想要从对方身上得到一个答案:“是不是?你原来就认识我?那——”
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夫人拿着三把钥匙顺着扶梯向上,仰着头诧异地看一站一蹲的两人,奇怪道:“你们干什么呢?小朋友又不舒服了?”
两人都没有理会她,关渝舟慢慢蹲下,右侧膝盖触上地毯,平视着夏濯明显有些慌乱的眼。
夏濯却因短短的一句话而开始自我怀疑,像站在了崖边,轻轻助力便能坠落,脆弱得一触即碎。
关渝舟抬起手,似是想要抚上对方的发顶,但最终他却什么也没做,任由手臂重新垂落下去,在腰旁划过不大不小的弧度,显得有些无力。
随后他否认了。
“别乱想,我之前并没有见过你。”
“……没见过?”
“嗯。”关渝舟轻声回答他:“我认识你不过只有几天。”
“真的?”
“真的。”
一句话犹如劣质的定心丸,一边将夏濯杂乱无章绕成一团的思绪抚平,一边又像是将他心里刚冒出的嫩叶拦腰掐断了。
理智回升,想到刚才那种浑身酸胀大脑都在发麻的感觉,夏濯粗鲁地抹了把眼角:“哦……我还以为我们很久前就认识,你才会对我挺不错。”
关渝舟率先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没有去拍膝盖上沾上的灰,继续笑着道:“你和我妻子很像,腿上都有三颗痣,所以我对你好你可以理解为是不由自主。”
夏濯:“……”那是我胡扯的啊。
白夫人原本还不知该不该上前,见方才那种凝重的气氛散去了,便也拖着裙摆转着手里的钥匙看向关渝舟,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三个连号,你安排吧。”
这三把钥匙她特地挑了中间号的拿,分别是303、304和305。
三楼和二楼一样,都没有对门,只有隔壁这种说法,在走廊里只要伸出头就能将一楼大厅的情景尽收眼底,在吊灯打开的情况下光线也最为明亮。
最终夏濯以最弱身份成功入驻中间房304,关渝舟则住在靠近扶梯的303。
三扇门一开,露出里面一模一样的布置,白夫人将钥匙拔下来随身装起,嫌弃地指了指脚底:“真不知道那个男的有什么好争的,你们是没看见,我去要钥匙的时候,他正被其余人按在地毯上揍呢。他再这么下去,最后是被梦境杀死的还是人为害死的都不知道。”
旋梯上传来脚步声,也有两个参与者往三楼来了。白夫人收了声,和两人摆摆手,便先进房间去了。
关渝舟只粗略地将自己房间看了一圈,退出来时正巧和后到的二次元打了个照面,她和朋友往更靠里的房间走了过去,正在白夫人的隔壁。
他没在意,抬起手敲了敲合上的304房门。
为了把残留的烦躁感冲掉,夏濯刚用冷水洗了把脸静了静心,额前的碎发shi漉漉地黏在脸上,灯将那双眼睛照得微微发亮。看看见来人后,他有些纳闷地让开身:“怎么了?”
关渝舟打开空荡的床头柜,目光从天花板上扫下来,最后掀开了床上洁白的被子,里外都看过一遍后才开口:“下次进屋后要先做检查,有什么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提前和我说。现在事情还没有开始,等到定下来之后就没办法换房了。”
夏濯靠着墙眯着眼,盯着他弯下腰重新整理床铺的修长身躯,忽然挑起嘴角,笑嘻嘻说:“那我还是不查了,我要是自己会检查,还怎么引你过来?你看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是不是很适合发生点什么?”
关渝舟有些无奈地抚平被角:“如果你不会动不动就吐的话,这句话我还是乐意听的。”
“又不是我乐意吐的。”夏濯转而无厘头地问他:“那要看我的三颗痣吗?”
这人笑得牙不见眼,像极了个狡诈的狐狸,借着自己身体有毛病,得寸进尺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着。关渝舟唇角缓缓负气般抿起,转过身径直拉开了一旁的椅子坐上,摆足了看客模样后开口道了句好。
这下轮到夏濯傻眼了:“啊?”
关渝舟抬抬眼,示意夏濯坐到床上去。他温声笑着问:“不是说要给我看吗?只是看的话,你不会吐的吧。”
夏濯:“……是吧。”
关渝舟头一回反咬一口,嘴角正微微弯着。等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