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戟今日醒得分外早,大抵是嬴戈昨夜见他醉得不轻,并未折腾他的缘故。
嬴戈刚穿好朝服,听见床帐内的动静,回身一看,只见房戟支起身子,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宽大的衣袖滑落至手肘,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分明是春睡半醒的模样,却偏偏撩人而不自知,在昏晦的床帐中愈发显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态。
嬴戈看得心痒,忍不住探身吻住他。
“唔……”
一大早就这么热情,房戟觉得他的小心脏有点儿承受不住,遂抬手抵住嬴戈的胸膛,想阻止他的进一步深入,然未果,于是被嬴戈压倒在床上亲了个气喘吁吁手脚发软。
先前房戟从未把他们两人的关系往情爱这方面联想过,故而只将嬴戈对他的种种亲昵当作逢场作戏,接受得十分坦然。
可昨夜嬴戈以为他酒醉,在他耳畔所说的话,如果他没搞错,那应该是……真情流露?
想到那句话,房戟的耳根不禁又开始发烫。
他压根没料到嬴戈会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情感。
虽然他本能地认为自己不应该接受,却在嬴戈的表白呼之欲出时下意识地装醉,逃避了拒绝的可能。
房戟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晨间的吻会让他的心跳得这样快。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惊叹于嬴戈的容貌,如今细细审视,也的确是完美无缺,帅到掉渣……
嬴戈见房戟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发呆,以为他还未睡足,便蹭了蹭房戟的鼻尖,问道:“是不是寡人吵醒你了?”
房戟怔了一下,俊脸飞快地泛起薄红,“你……不是……我在想……你怎么还不去上朝?”
嬴戈勾起唇角,幽如深潭的长眸凝望着他,轻声道:“寡人既有王后如此,何不做一回昏君,这早朝,不去也罢。”
房戟知道嬴戈是在讲玩笑话,以他的作风,断不可能无故辍朝。
这样的玩笑话,若是在从前,压根不会被房戟放在心上。
可一旦知道了说这话的人是喜欢自己的,感觉便截然不同了。
有意思的是,上辈子房戟做了二十多年的房家大少,身畔一向是美人环绕,莺燕无数,却从来没有人真心实意地对他说过一句“我爱你”。
欢场中人习惯了真金白银买来的虚情假意,动辄说爱反倒显得廉价。
欢场之外,房戟也从未遇见过能令他怦然心动的人。房家的生意大部分都跟黑道有关,能在黑道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女人,几乎个个都养了一堆情人,比起男人来也不遑多让,根本没工夫同他谈情说爱。而那些娇贵任性的大家千金,他又觉得难缠且乏味,素来敬而远之。因此,万花丛中过的房家大少,在处理感情这一方面却几乎是一窍不通。
躲开嬴戈的视线,房戟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少胡说八道……赶紧去上朝。”
嬴戈极少见他害羞,满脑子都是“寡人的王后怎么如此可爱”,险些把持不住。
但他不会为了一晌贪欢而置朝堂大事于不顾,更不会让房戟平白担上“祸水”之名。
嬴戈在房戟的鼻尖落下一个吻,对他说道:“今日寡人早些下朝,你用过早膳以后,去御书房陪寡人可好?”
房戟扭过头,强作镇定,“看我心情吧。”
嬴戈的喉咙里低低地溢出一声笑,“好。”
嬴戈前脚刚走,房戟就在床上滚了一圈,抄起软枕蒙到了头上。
妈///的,脸都快丢尽了。
难道他真的对嬴戈动心了?不应该啊。他上辈子性向笔直了二十多年,审美一直固定在胸///大屁///股大的女人身上,哪能说弯就弯呢?
会不会是太久没见过符合他审美的女人了,所以才产生了错觉?
房戟搂紧了软枕,试图回想自己抱过的女人们绵软的胸///部,雪白的大腿,芬芳的长发,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嬴戈坚实的胸膛,有力的腰肢,还有从分明的下颌线滴落的汗水。
CaoCaoCaoCaoCao。
青辞照例带着一众婢女进来伺候房戟梳洗,正巧撞见一只软枕被房戟从床帐中丢出来,不由得吃了一惊:“殿下?”
房戟正处于极度的自我怀疑之中,但这么丢份儿的事情当然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于是他朝青辞摆了摆手,平静道:“无事。”
青辞还是有些担心,正欲开口询问,衣袖便被身旁的知画扯住。
知画朝她摇摇头,那意思是殿下现在不愿开口,还是不要惹他不快了。
青辞于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只作无事发生一般上前为房戟梳洗。
婢女们服侍得周到妥帖,早膳也鲜美可口,放下筷子,房戟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他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那么干脆就不再想了。
比起儿女情长,房戟更加感兴趣的是在这样一个群雄并起的时代中拿下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