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遂这一撤军,三四日都不见踪影,反倒是靖王以机巧飞鸽送了信回来,说是已率军越过岷山,在山谷中与南遂守军相遇,正僵持不下,叫神机营速去增援。
妙华公主读完战报,将信纸抖了抖。康欲染Cao着浓重的口音提议道:“那我们这就动身罢。”
萧陌也道:“末将这就去清点粮草,装进运输甲。”
神机营的校尉们听到终于可以上沙场活动筋骨,个个兴高采烈,崔狻却泼了盆冷水:“不行,靖王带走了平阳营中一万两仪大军,只剩五千名四象、八卦级甲士,一些陈旧的旧机甲。如果我们动身增援,平阳与空城无异。而且靖王带着两万人都无计可施,我们去了也是杯水车薪。”他转向萧陌,问道,“神机营中能上阵的甲士有多少人?”
萧陌迅速报道:“东郡荡平水寇之后、上次自南郡班师回朝后,圣人分别两次从京畿大营调来甲士进入神机营。加上谢将军的灵枢可以让灵识次一级的甲士驾驭,现在神机营在籍太极甲士两人、两仪甲士五百四十八人、四象甲士一千三十二人。八卦和万物甲士二百人多是学徒杂役和甲师,负责后方军务,不能上阵。”
“那可用的机甲呢?”
“太极甲两台,两仪甲散脂大将三百五十五台,摩利支天二百五十台,朝廷调配的四象甲两千台,八卦万物三百台。”萧陌从袖子里掏出信笺一行行念着,“另外还有运输甲青蚨十五对。”
崔狻啧了一声:“四象机甲杀敌就跟小孩打架似的,基本只有侦查扫尾之类的作用,不能算数。所以我们就是五百个甲士,六百多台轮换的机甲。”
萧陌低声道:“散脂大将有不少是两人合开的,所以实际全部上阵时只有四百八十尊机甲。”
“那我们出城不就是送死么?说不准哪天城门口又冒出来一队南遂军,咱们一走,中原空门大开,圣人怪罪下来,九个脑袋都不够砍。”
康欲染却坚持道:“只要我们和靖王一起,打败南遂,平阳有没有人都无所谓了。即使小股南遂军,进入了中原,南郡之北还有陇州节度使把守,剑门关以东还有……”
崔狻替他念出来地名:“东边还有洪州节度使。即使南遂进来了,也不可能直入长安。这话倒也没错,假如我们舍掉平阳当诱饵,偷偷绕到南遂攻破皇都,一战封侯都不在话下。你说得我都有些心动了。”
萧陌怒气冲冲道:“平阳是边陲城镇不错,城中百姓也没有长安那样多。但他们也是人,如果平阳城空门大开,拱手任由豺狼屠戮百姓,我们又与豺狼有何异?”
“比起攻破南遂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平阳一城的确算不得什么。但将士是保家卫国之人,若我们为了功名利禄弃城行军,置百姓不顾,难道不会寒天下人心?何况我们面对南遂并非稳Cao胜券,只怕进了南遂发现有诈,战败归来又被治弃城之罪。”谢九龄含笑道,“小狮子,你说呢?”
崔狻左右为难,自言自语道:“要是我也有一尊太极甲,带走神机营五百Jing兵,那厢靖王拖着南遂主力,我轻装从金川绕道,就可直击南遂皇都,出奇制胜。紧那罗和摩侯罗伽带着平阳营剩下的兵守平阳,不就万无一失了么?”
妙华公主冷言冷语道:“你不如干脆开口要上一百尊太极甲,大逢不就所向披靡,指哪打哪了?”
崔狻涎着脸回答:“臣斗胆,如果有五百尊太极甲才好,营中甲士一人一尊,我们今儿灭了南遂,明儿端了贺兰部,九州一统,天下太平。”
“崔中郎的这个夙愿,要等着我和公主一同实现呢,真是好重的担子。”谢九龄摇着腰扇,气定神闲道,“可惜太极甲的灵枢都很特别,一旦损毁,甚至无法造出原样的,因此复制成制式机甲也是不可能的事。不然我们造上五百尊紧那罗又何妨。”
崔狻敷衍道:“只要多一尊给我也成啊。”他注视着南郡的沙盘,突然眼睛一亮,“金川!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他指向沙盘上一条不起眼的山脉,先前他们甚至都没将其划为要地。此山在南遂皇都烽州以南,毗邻暹罗,名为小金川。
小金川荒无人烟,终年瘴气笼罩,是飞鸟都不会途经的不毛之地,但因其高耸入云,分割了暹罗和南遂,在前朝时,也曾是一道天然屏障。
谢九龄挥挥扇子:“小金川有何特别之处?”
“小金川虽在南遂境内,却不受南遂晏氏管辖,你们知道原因么?”崔狻反问。
谢九龄沉yin道:“我从前朝《金川县志》中读过,前朝金川县有白虎夷族七十二寨、其他异族村落十余座。因为沈鸿羽从未在金川留下过遗作,所以白虎夷不曾掌握机关术,仍过着织耕狩猎的日子。南遂建朝不久,便借由机甲屠戮白夷村寨。”
“白夷族仅凭刀箭抵抗,平原上村寨里的壮丁几乎死绝,剩下的都逃进山里的幸存村寨。但一进了小金川,生在山里的白虎夷就如鱼得水,凭借瘴气雾霭、九曲山路,将进山的南遂军杀得一干二净。”崔狻说道,“听大哥说,白虎夷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手中有刀,不杀到咽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