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栖之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握着酒杯,继续说:“我现在都想不通我哪里和他有仇了。”
“可能就是有仇吧。”沈霁月忽然冷冷地开口,“你说的这个班长,说不定把任何成绩比他好,或比他受欢迎的同学都看成仇人,所以你也不用困扰,因为对他来说,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太Jing辟了沈大师。”陆栖之夸张地惊叹道。
沈霁月看着似乎并没有外露任何负面情绪的陆栖之,摸不准这些陈年往事到底还有多少伤害残存在陆栖之心里。
“不过说真的啊,现在Z大的环境还是比我以前那高中好多了,还所谓国际高中呢,你都想象不出有些同学家长能多智障……但你也还是要多加小心点,别像我似的要吃亏才学乖。”陆栖之反倒叮嘱起沈霁月来了,“你也是,什么年代啊,喜欢一个人还写在纸上,就算写了也不知道藏好,你平时不是挺Jing明的吗。”
“……知道了。”沈霁月感觉自己可能真的不知不觉被陆栖之下了降头,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此刻的他非但不觉得念叨烦,还有点心疼,“学乖”这个词听着真让人不舒服。没有一个人该被剪去自由生长的枝丫。
沈霁月轻声问:“那后来呢?”
“后来其实还是老爹给解决的,当然了我开始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受了委屈哭着找爹算是什么回事,所以老爹问起我脸上的伤时,我都没说实话。”
沈霁月无奈:“……你是不是傻?”
“嘿,我现在也觉得有点。不过我老爹更傻,不对,他那是心大,觉得青春期男孩间有点摩擦打个小架没什么,我没打输就行。不过次数太多了,老爹就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要知道我爹可是生意场上练就的心脏社会人,认真起来,那一通逼问和诱供下,我还不得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实话。”
那时,陆成军听了儿子的供述,气得简直七窍生烟,生意也不做了,直接就喊了几个兄弟就往学校去,进了方兰青的办公室,黑社会似的大马金刀地一坐,就开始骂:“我儿子喜欢男的女的干学校屁事!学校的任务就是让学生好好学习,我本来成绩好好的儿子被你们这八婆学校搞成这样,老子还不读了呢!”
陆栖之恨不得站到办公桌上给老爹用力鼓掌。
虽然陆栖之之前和方兰青放了狠话说自己老爹才不会那么迂腐,不过他也不是百分百确定,现在才是终于有了底。
陆董事长效率很高,回来征求完他的意见就给他办转学了,因为陆栖之有处分记录,公立学校不太好Cao作,所以最后转了个很差的私立学校——不过选这所学校本来就只是因为可以靠砸钱入学,而且校长保证陆栖之一天都不来学校也能按正常学籍参加高考。
于是直到高考这一年多时间,都是陆成军专门请了各科名师给陆栖之一对一在家上课的。
期间陆成军难得铁汉柔情,小心翼翼给儿子安排了几个心理咨询师,结果没想到在前校长嘴里整天打架斗殴的“堕落孩子”不管是让学习还是和咨询师聊天都乖乖听话,所有的心理咨询师一致反馈问题不大,而且孩子心态特别积极向上,相信不用靠药物就能治愈。
陆老爹于是更加痛恨原来那个挨千刀的破学校,又找人和那校长刀光剑影了好几个回合。不过这些事陆成军自然是瞒着正在好好学习的儿子。
直到陆栖之顺利考上了Z大,陆老爹才终于松了口气。
“呼——故事讲完了。”回到现在,陆栖之也松了口气。他可能刚才不知不觉间真的喝多了,脑袋晕乎乎的就往沈霁月身上靠。
沈霁月没想到自己的好奇居然引出了陆栖之如此沉重的往事,对着这份信任与坦诚有点受宠若惊,于是陆栖之再一次突破社交正常距离的行为得到了放任。
“沈霁月你知道吗……”陆栖之得寸进尺,脑袋一路滑到沈霁月的腿上,才找到了觉得舒服的姿势枕了起来,“我最想不明白的是,方兰青到底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对当时全心全意爱慕着老师的他来说,无异于是信仰崩塌。
沈霁月放弃抵抗,还顺手帮陆栖之拨了拨头发,说:“也许我能猜到一点。”
陆栖之脑袋一下子支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真的?”
“嗯。”沈霁月低头对上陆栖之的视线,“不过我先问你,那方老师多少岁,结婚了吗?”
陆栖之想了想说:“呃,没结婚,具体年龄不清楚,但肯定三十多了,虽然看着特年轻。”
沈霁月点点头:“是不是也特别洁身自好,三十多了没有一个绯闻对象,还对所有女老师时时刻刻保持足够的距离?”
“啊……好像还真的是!”陆栖之想起自己还偶尔撞见过一回方兰青礼貌但又透着冷淡地拒绝了一位新来的女老师。
“那就对了。”沈霁月叩了下桌子,“他是深柜。”
“啊?!”陆栖之感觉自己酒都彻底被吓醒了。
“如果你的转述准确,我觉得**不离十了。他那样温柔绵软的性格……如果真的是小心翼翼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