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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辰怕的。
一次的记忆就够了,没人会想再受一次。他摇着头,撑着凳子缓缓爬起,这场连数目都没有的惩罚,有着一望无尽的绝望。
蓝景瞧着再次趴回桌子上的弟弟,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苏辰从小便倔强,执拗的性子分外招打,而蓝景教导时便也毫不客气的一层层宫规压下,内廷严苛的训诫,那小子少年时便尝了不止一个遍。只是那般的教训,反而将人打磨的更有韧性,也越来越不知怕。
蓝景将皮带放下,唤人搬来了高凳,圆凳面,质硬,半人高,那本来是用来放置花盆的,自从苏辰来了之后,这凳子便只有一个用途——罚坐。
宫里的东西,没有不细致Jing巧的,这高凳凳面上雕刻着牡丹争艳,繁复的花瓣叶片瞧着好看,然而那棱棱角角对于已经重创的tun来说,便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这凳子已然是苏辰的专属,虽然已经许久未用过,就连蓝景都瞧着熟悉的不行,更不用说对它带着刻骨铭心记忆的苏辰。
“哥…我都19了。”苏辰瞧着高凳脸色一下煞白。
蓝景再次拿起皮带,兜风甩下五下,全落在tun腿那块,苏辰痛叫,随后闭紧了嘴。
“你干的事,和9岁有什么差别?”
苏辰宛如一个犯错的小孩,低着头提住了裤子,随着蓝景前往正殿。tun腿的伤已经让他行走有些困难,提上裤子也是一番折磨,他匆忙擦掉没忍住落下的眼泪,仰头间,他又恢复苏家家主该有的仪容与冷静,如果忽略眼角那一丝发红。他随着蓝景向那熟悉的地方走去。
蓝景处理政务的正殿与餐厅有着一条几百米的画廊相连,而苏辰少年时罚坐地方,多数在正殿邻着的小书房里。幼年时面子薄,又不耐疼,好几次因为罚的太重,还要坐在凳子上读书,而忍不住在小书房里嚎啕大哭。正殿络绎不绝的人,不少听见过那哭声,那时蓝景还只是储君,他御下严苛公正不阿的名声,多少也有小苏辰那悲戚大哭的功劳。
那个小书房有着不少苏辰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扫了一圈,挑了一本最薄的书,脸红耳赤的褪下裤子,艰难的坐在了高凳上。
十九岁的他依然被兄长对待孩子一般的惩罚。只有他一人的小书房,他疼的一拳锤在了书柜上,疼与羞耻,不知道哪个更加难熬。
坐在高凳上的苏辰一阵阵发晕,他几次努力睁开眼,然而差点晃的掉下去。他实在扛不住了,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他的脆弱被放到最大,连手中的书似乎都拿不起,扑倒在地上。
苏源摸着手机,时不时的便瞧上一眼,他知道苏辰进宫了,却还是忍不住等电话。
已经下午,他坐在阳台,手机明明满格电,却依然拉着一条充电线。
苏辰打来电话的一瞬间,他便接起了。
“哥哥,吃饭了吗?”
苏源觉得苏辰的声音有些奇怪,好似有些虚,不似平时那般跋扈的语气。
“你怎么了?”苏源难得放软了声音。
“平时也没少进宫,怎么突然问了?”苏辰电话那头笑着,“啊,我知道了,哥哥在担心我。”
“担心你个鬼!最好让他狠狠教训一顿再回来!”苏源哼哼了两声,然后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我、我在容舒这儿了,你别惹陛下啊!”
“真挨揍了呢。”苏辰语气带上了委屈,故意撒着娇,“哥哥好狠心,做哥哥的都这么狠心的嘛?”
“真的假的?”苏源不自觉的升了语调。
苏辰轻笑了一声,缓缓地道:“骗你的。”
苏源松了口气,忍不住又骂道:“骗子!被打也活该!就该受受内廷里的训诫,罚你这种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蓝景就是舍不得,换我呀,哼哼!”苏源略下话语,却不知自己语气是多么的柔软。
“我好怕,那我也去内廷带一套回来,教训哥哥!”苏辰笑逗着苏源。原来在苏源眼里他被宠坏了?苏辰无奈。哥哥说的内廷训诫,他已经不知尝过多少次了。
“神经病!快点来接我!”苏源骂骂咧咧挂了电话。
苏辰看着高凳,知道自己这几天大概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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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下来的苏辰干脆拉过毯子,围住了自己,与苏源电话之后,知道他还安好,便也放下心来。其实他怕蓝景对苏源动手,毕竟那时最便捷的解决手段。
缓缓用吸管吸着运动饮料的苏辰有些发昏,他吃的止痛药过剂量,发热是必然的后遗症,加上伤势,他的温度飙升到不可忽视的地步。
在正殿办公的蓝景每隔半小时便会从小窗那瞧一眼,偶尔会抓住偷懒的弟弟,然而也是怕出现意外。
而看到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弟弟时,他也是心脏停了一拍。
触手温度高的可怕,侍仆急忙抬着担架将人搬入了卧室,御医也早早候好,开始检查上药。
得知是药物后遗症时,蓝景几乎想要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再抽一顿。
苏辰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