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继续吧。”
可算抓住克里斯森大发慈悲暂不作声的机会,闻人终立即催促4继续讲述。4微微一抬头,神色里透出与年龄不符的冷静:“我不与各位打感情牌。我的目的就是扳倒圣母,此外,我要保证花承天的安全。在这两个方面,我会全力配合。”
“如果想扳倒圣母,那你更该去找总卫队吧?”克里斯森嗤笑一声,“干掉远空的事还可以考虑一下。”
“克里斯森,你在针对谁?”渡边世界忽然轻飘飘地开口,此言一出,克里斯森的笑容便在脸上僵住了。只不过狼狈的神情仅停留了一瞬,下一秒,他上身探出,盯住渡边世界深不见底的双瞳:“渡边先生大可放心,我没有讽刺你是远空出身的意思。”
“嗯。我知道你想说的是,”渡边世界略顿,并不看正侧着身子试图用目光威慑自己的人,“人灵教起源于远空。”
他目光远远地飘在元苍导身上,轻一沾,随即抽身而去了:“和我来深海是同一年。”
“……以我有的资料,渡边先生没有和圣母勾结的可能。”4一句话截断了素不对付的二人的话斗。克里斯森狐疑地看着他,这番话若没有佐证,反而会成了质疑渡边世界与远空仍有联系的根据。然而4并没有自证清白,他也看向渡边世界,诚恳道:“渡边先生,我可以说吗?”
桌旁暗流激烈,谁也没注意到,记录仪旁的元苍导脸色微白,与他素来淡淡的神色已经不同了。只有渡边世界的目光又在他脸上一扫而过,两人交换一个短暂的眼神,毫无迟滞地,渡边世界答道:“你说应说的,不必问我。”
“在我搜集的资料里,渡边隼人——原名森真弓。他的生父是远空方面的森城知,在他三岁时将他送进人灵教做样本实验。”随着4抛出的言辞,权荷零已惊诧地睁大了眼睛,克里斯森也不觉皱起眉头,“他被送去的试验场里几乎都是孩子。渡边先生是为了这些孩子去捣毁的那里,也就把里面的唯一一个异类——被亲生父亲送来的森真弓接回了家。”
没有人说话。渡边世界苦笑一声,自己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我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
“如果你说的是海啸区的人灵教据点,那隼人起码已经八岁才被你接回来。”托洛斯耶夫向后一倚,冷声道,“你是想说,世界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隼人?”
4看向渡边世界,后者一摊手,表示自己没有发言权。做为唯一的女性,权荷零难免心软,不由得开口辩解:“隼人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怎么会选择站在抛弃他、折磨他的人那边?而且隼人和爱染……”
“如果让我发表意见的话,我不会认为隼人有问题。”一直安安静静站在记录仪旁边的元苍导接到权荷零的目光,低着头轻声回答,“但我在这个问题上需要回避。隼人和爱染关系亲密,我难免被影响。”
“你们这话题可跑得真远啊……下一步是不是要就地谈谈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办婚礼?”眼看着气氛愈发紧张,闻人终只好出来打圆场,顺便把话题拉回正轨,“我建议大家现在都敞开说话,互相猜忌也没意思,不是么?”
渡边世界笑了笑,大约是赞同的意思。4连忙接上刚才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那个据点里承载的是圣母最新的研究成果,事发之后,圣母组织过很多次对渡边先生的追杀。即使渡边先生想与圣母搭上关系,她也不会答应的。”
仿佛是觉得说服力不足,他又补了一句:“圣母是很感性的人。”
“说了这么多,我还以为会有关键性的证据呢。这也太感性了吧。”克里斯森轻笑了一声。4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他手指抠住长桌边缘,说出了这一整天内第一句带情绪的话:“卫斯里导师,您不曾经历过那样的环境,我不奢求您完全的理解我们。但是,您能否尊重我们的过去……”
他抬起头,目光里放出锋利的箭簇来:“尊重我们的人生?”
那是无数个午夜闪回的梦,是死去和挣扎着不愿死去的人流出的鲜血,是累累白骨上瑟缩的花儿;是窒息的星星,又不想跌得粉身碎骨。是在漫长的狭缝里挣扎,伸出那一只手,终于握住了一缕从未见过的金色。
啊,阳光啊,用力地赞美这温暖的Jing灵——
可是,阳光又怎么能抓住呢?
终于,它滑走了。而看到那只手的人、一直沐浴在阳光下的人,只会想:这只沾着血的手,伸出来,是要把谁也拉到血淋淋的地下去?
有些人的人生,不得不在无数的黑暗中寻觅光明;然而,光明却并不见得会接纳他们。4用力地捏着桌边,似乎要从那冰凉的死物里汲取力量一般,好让自己忘却早就知道的道理。克里斯森自觉失言,但他并非是能开口道歉的脾气,此刻也不过是将声音放软了些:“那么,为什么你不去上报总卫队?我可以听到你的解释了吗?”
“我怀疑深海内部——很冒昧,怀疑你们当中有人和圣母相关。而总卫队不同。我确信他们当中一定有圣母的人。”4勉强收住自己的情绪,谈话终于步入久违的正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