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橱柜下面第一个抽屉里有小塑料袋，你拿出来把那个鸡胸rou分下，一包一个。”
出了门除了乔荣森没人敢使唤乔柏，但是这关了门，万春说了算。
她才不会客气。
算起来他们认识了又差不多五六年，一开始看不上他，觉得不过也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自己又跟他没什么利益冲突，自己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
但是他很照顾自己。
乔荣森当年其实也算老来得女，可不到八个月孩子就没了，女儿走的时候把她妈也带走了，那时候乔荣森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他总说是自己作孽太多连累老婆孩子，所以很多脏活从来不让自己的儿子插手。
他总是很自责，觉得是自己罪孽深重。
有时候乔荣森喝多了会静静地坐在客厅里发呆，也不开灯，一开始乔柏放学回家会吓一跳，但是后来也慢慢习惯了。
他从来多嘴，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虽然性格迥异不如他父亲那样左右逢源，可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骨子里是一家人。
血缘这东西改不掉。
“这是你吃的？”
乔柏笨手笨脚，怕做的不符合万春的要求。
“嗯，我吃的，给你做一块尝尝？”
万春嗤笑。
“不好吃吧，我最讨厌这个东西，我认识几个沉迷健身的爱吃这个，看他们除了西兰花牛rou就着这玩意儿，我不行。”
看他傻乎乎的，万春有点忍不住。
“傻子，这是给猫吃的，一周两三次吧，当个加餐，土豆根胡萝卜也是给它买的，我柳哥说它太胖了，农村的猪都没它这么能吃。”
乔柏的表情似乎有点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看大橘，它纹丝不动的躺在海绵上，那副略有些滑稽的表情跟他硬朗的五官很不搭。
他指了指已经铺满半个流水台的鸡胸：“这都是它的？”
“你以为呢，我才不吃这玩意儿呢，柴的要死。”
“那晚上你吃什么？要不伺候好它我陪你出去吃？”
万春听见这话，两眼一抹黑，她又想起上次那顿花里胡哨中看不中吃的饭，内心非常拒绝。
而且她也担心乔柏一个人出去会不安全。
“一大早柳星给我带的饭还在冰箱里呢，我嫂子自己炖的鸡汤，冰箱里还有挂面，你要是不嫌弃寒酸就凑合凑合。”
“不凑合，你去歇着吧，我看还有什么再炒个菜。”
万春缩进沙发看电影。
最近她的观影口味有所改变，一个月之前喜欢看你侬我侬的爱情文艺片，每当男女主角修成正果时她甜的牙疼，每当男女主角天各一方永不相见时暗自落泪。
但是自从上次蹲在血泊里之后，她开始找那些血rou模糊的恐怖片看。
端着饭碗看得津津有味，乔柏不敢换片，可是实在看不下去，只能把身子歪向万春。
“你胃长歪了？”
万春看他一直对着自己很别扭。
他一边把饭往嘴里送一边盯着万春的脖子，努力不把眼神的余光看到不想看的东西上：“没，我就是想多吃口饭。”
“出息，白长那么高个子了。”
话虽这么说，万春还是调回了新闻。
海北又要开发一片新的工业区了。
“上次给你拿的一口袋零食哪个好吃，我回头让秘书去买了给你送来。”
电视屏幕正常了，乔柏也把身子抹回去了。
“都行，我跟柳星爱吃那个绿色包装的小饼干，上面写的都是日本也看不懂。”
乔柏的筷子停了一下。
“你还分给别人了？”
万春瞪他一眼：“那叫别人么，他是我侄子，喊我姑姑呢。”
乔柏没吭声，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是你哥呢，也没见你对我这么伤上心过。”
万春心里有愧，这一段时间乔柏过得怎么样她确实没问，因为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两人吃完之后乔柏去刷碗，万春坐在沙发上组字造句，想着怎么解释这一段时间没联系他。
“我走吧？”
乔柏喝了几口水，穿上外套。
“我送你下去。”
乔柏比万春大很多，差不多有七八岁，以前自己还小的时候也喜欢走在他后面，然后蹦他身上。
万春想都没想就蹦了上去：“前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你跟叔叔在忙什么，你们的事我不懂，所以我也不敢问。你当时倒地上我都怕的不行，所以也不敢问那么多怕你心里不舒服。”
乔柏：“我后来让人去医院问过，他们说急救去的时候你手上有伤，下来别闹了。”
“我那知道，你他妈被人捅我能傻站着看？你车里不是一直有把破唐刀么，我看那人往死里桶你就拿着过去砍他，不过水平不行自己伤了。”
万春闪烁其词，有的事她会告诉乔柏，但是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