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那个给你做手术的医生也在这个小区住，就在我住的那户下面。”
万春抬头看了看，周六的晚上，他好像还在上班，乔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二楼屋子里漆黑一片。
万春还在盯着二楼：“他好像挺忙的，天天大半夜才回来，看着累的要死。”
乔柏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你以为我天天就很闲啊？忙了一个多星期才今天能闲下来一会，还跑来找你，还给你养猫，我连人都没伺候过。”
万春的眼镜笑成一汪池水，在夜色里闪闪发亮，伸手挽住乔柏的胳膊：“咱俩这交情，怎么能为了一只猫翻脸呢，你说是不是？你以后别说养猫，养人我都去给你伺候。”
“胡闹。”看着万春一副缺心眼的样子，乔柏下意识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赶紧回去睡吧，闲着没事儿该发消息就发消息，天天工作我也会觉得无聊。”
乔柏走了，万春目送他消失在道路尽头，刚准备上楼，听见路的尽头有引擎声。
她以为乔柏又拐回来了，就站在原地等着。
车是一样的牌子，但车型跟车牌号不是一个。
如果没记错，这是林海的车。
万春觉得得打个招呼，让人看见自己人来了扭头就走似乎不太好。
林海没有下车，万春等了两三分钟，感觉很尴尬。
想想上次在病房他拂袖而去的样子，万春想这么好的机会，不恶心他几句自己心里会过意不去。
车门开了，林海还是一脸疲惫的出来了，只是这次好像更累了，关上车门后又趴在上面。
“林先生？”万春感觉不对劲。
“林海？”
万春不想恶心他了，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
“扶我一下... ...”
林海的声音很虚弱，好像体力已经完全透支到了极点，万春刚准备伸手扶，他整个人栽在自己身上。
“你坚持一下，不然我抬不动，我把你送回去，钥匙呢？”
除了脚下能走路，别的力气全没有了。
万春把他扶到房门口，看他还是没有掏钥匙的意思，只能扒他的口袋。
“能不能帮我拿个药... ...门口白色瓶子，五粒。”
喂他喝完药，万春有点不放心，打算坐在他旁边等他清醒一点在离开。
“我要不要给急救打个电话？”
万春想，打个急救电话也没什么，最多也就是把他那回来的又送回去，万一真在屋里有点闪失，倒霉的是柳国平。
林海摇了摇头，没说话，他好像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好让身体没那么难受。
几分钟后，他睁开了眼。
他比前一段时间更瘦了，扶她上来的时候，被他的骨头硌的生疼，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还在，依旧混着消毒水跟酒Jing。
“你饿不饿？我家还有饭，我去给你拿点？”
万春其实很想报上次的仇，可眼下真的不行，她讨厌林海的行为，但是不讨厌他这个人。
其实她也只是怕牙医。
nainai身体不好，隔三差五得开药，镇上有个卫生所，每次去看病祖孙二人都同去，nainai年纪大了很多话会表达的不清楚，但是那个卫生所的医生从来没有不耐烦过。
而且nainai临终时，那个医生也悄悄掉了眼泪。
“你手好点了么？”
他把头转向万春，目光如炬。
“好多了，我那个朋友今天也来看我了，他也恢复的很好。”
林海不说话，一直抿着嘴，Jing神恢复过来之后，脸上也有了血色。
“你知道么？”
“嗯？”万春见他有些Jing神，担心少了许多，时间还早，陪他说说话也行。
每天看见他大半夜才回来，万春偶尔会觉得挺心疼的，在她的眼里，医生都是好人，他这么累，应该也是为了救别人。
他比自己无私的多。
“我上次其实很好奇，人在正面迎击利器攻击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先用胳膊护着头部或胸部，两手呈交叉状。”
“而且你的手掌也不想是利器攻击的，蓄意行凶的人武器都很锋利。”
万春笑眯眯的看着林海，两个人的眼中都有一股寒意。
“林先生，你太累了，休息吧。”
万春在他的床头倒上一杯水，转身离开房间，关上门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