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人提醒他,可能顾游到病好也不会直到自己生病了,顶多就是难受几天,从小到大他生病都是自然痊愈的,稍微严重一点的时候他会吃点药,但说实话,这种时候也并不多,因此当额前传来一股沁入皮肤的凉意时,他才真的感觉自己额头很烫,和老班冰凉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也不知是这个缘故,顾游才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病的很严重。
钟南只是微微探了下手,眉间的纹路就更深,从抽屉里翻出一小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顾游,“快回家吧,或者直接让家里人带你去医院,烧的太重了。”
顾游眼睛懵懵的,只是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到他说话。
“算了,我直接陪你......”钟南转念一想干脆找个老师帮他看一下班,自己带小孩去医院算了,可还没等自己说完话,顾游便打断他说话,“家,家里有人老师,谢谢您。”说罢手里便捏着假条朝外跑,明明气色难看的不像话,一连串话说下来没带停的,接着就一溜烟的窜出去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钟南看着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的顾游,反应了一秒,还是不放心,摇摇头,又追了出去,谁知这小兔崽子病成这样还这么能跑,他追到校门口的时候,早没了人影了,无奈只得先回去。
顾游估计这是他求学十七年来早退最理直气壮的一次,从学校正门出去还是要比翻后墙舒坦。
出了校门腿脚发软的跑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啥都没拿就跑出来了,他也不知道为啥自己刚刚要跑,可能是发烧傻了,也可能从小到大就对不太适应和其他人的肢体接触,虽然顾游自己也觉得这毛病挺矫情的,但也没办法,估计是他娘胎里带出来的,改不了。因此刚刚额头传来凉丝丝的感觉时,顾游一瞬间好像嗓子眼让人掐住了,一口气没上来。
接下来老班再说什么,小纸片上写的什么,顾游都没反应,心里跟有小鼓槌似的,只依稀听到医院什么的,便赶紧就坡下驴应了一句,然后逃命一样跑出来。
一直到家,顾游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堵在心里的的大石头落了下去。
他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才从角落找到一个落灰的温度计,甩了两下再看,水银线有变动,能用,不过家里什么退烧药都没有,只有桌子上躺着老班给的药,不管有没有用了,先吃两片再说。喝了药,顾游走进厨房,切两片姜,在小锅里盛满水,煮开,把姜放进去,再煮。虽然不知道喝姜水能不能退烧,但有总比没有好。
这套步骤顾游最熟悉,特别小的时候,顾念总是感冒,顾游就给她煮姜汤,再让她捂着被子睡一觉,醒来基本上就能好。
以前照顾顾念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现在看来,其实自己还是生活白痴一个,也不知道怎么活到十七岁的。
顾游半靠着炉台,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脑子里游荡,头又昏又涨,感觉骨头都是酥的,
等了一会,顾游拿出温度计迎着光看,39度5。
靠。
自己把手放在额头上感受了下,好像自己确实烫的吓人。把温度计放在一边,直接抱着小锅喝,因为太烫只能一边吹着一边小口嘬。差不多喝完之后发了点汗,刚想捂着被子好好睡一觉。手机就像诈尸一样响起来,给顾游吓得心脏病差点犯了,刚被姜汤安抚下来的心又烦躁起来,勉强撑开眼皮,看屏幕,是周航。
顾游有点奇怪,周航很少在上课的时间给自己打电话。他接起来,不想自己刚吐出一个“喂”字,那边就挂了。
什么情况?打错了?
顾游拧着眉头看了看屏幕,准备再给他打过去,手机就收到一条新消息——
来你们学校后面篮球场。
是周航发来的。
还没等顾游被烧的昏昏沉沉的脑子消化完这句话的信息,就紧跟了一条消息跳出来,还是周航
——快!
周航平时都是一贯的冷静,没什么要紧事都不会轻易给他打电话,更别说是这种语气,肯定遇上事了。不是叫人堵了,就是堵人不成反被安排了。
尽管头昏脑涨,身子软的像面条,顾游还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在心里感叹自己实在太讲义气了,完事一定得让周航好好请他吃顿饭!
顾游套上校服,拿着钥匙就托着病体出门了。
他们学校后面有个年代久远的小体育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的,顾游猜恐怕他nainai小的时候就有了。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最外面是两个篮球场,篮球场后面看了个小门,从小门出去,是一个田径场,周围还有看台,但其实就是中间一个圆形沙地,周围有几圈修葺的看台。从田径场边有条延伸出的小路,沿着小路走个50米,右侧又开了个拱形的小门,出去又是一个小一点的篮球场。
那个篮球场基本已经废弃了,两个篮架只剩一个,也没人管,打篮球是不行了,打架斗殴倒是风水宝地。
顾游看到外面的篮球场没人,便直奔最里面的小篮球场去。进去后却没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