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手一顿,水流声越变越高,在某个点戛然而止。他端着杯子转头,“你问这个干嘛?”顺手抽了两张桌上的抽纸擦了擦杯子边缘。
顾游眼睛弯了弯,“没有,就……班里人都说您看着像十八,我这不好奇嘛,您要不方便没关系。”
钟南翘了下嘴角“我二十二,马上该过二十三岁生日。”他拿起桌上的杯盖,拧紧后递给顾游。
顾游以为意思让他帮忙拿一下,便接过来,思维还停留在老班的年龄问题上。支着左手,扳指头算,一边算一边拧了眉头,“不对啊,大学毕业也就二十二啊,您没上大学?没上大学?”
钟南闻言嗤笑一声,看他一眼抬脚往出走,顾游忙跟上,“您没上大学怎么当得老师?”钟南锁上办公室门,没回他话,弯着嘴角催促道“赶紧走吧。”
顾游这会又换了个牛角尖钻,钻了半天才一拍脑门,“不会……?不会您真的是16岁上的大学吧?怪不得,杜鹏那天说你神童来着!”
顾游一个人自言自语,钟南笑开了点,“你们一天到晚都哪来的小道消息?”
“那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顾游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没道理的执着。
“是,行了吧,”钟南浅笑着,两人说话间走到Cao场上,顾游看着面前文质彬彬的人,由衷赞了句,“厉害了。”
“行了,赶紧回去吧。”钟南无奈笑了下,拍拍他道。
顾游点点头,转身才发现手里还拿着保温杯,又回过头伸手道,“老班,你杯子。”
“给你的,别总灌那凉水了。”钟南顿了顿,“杯子新的,没人用过。”
“哦……”顾游有点惊讶,想想估计是下午凉水就面包的时候被老班看到了,看着钟南木木说了句,“谢,谢谢老师。”道过谢后,人却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有,这药一次一片,别当糖豆吃。”钟南又补了一句,随即道, “快去吧。”钟南催他,顾游有些尴尬地扯了下嘴角,点点头,一阵风似的跑回班里。
平时顾游喝凉水喝习惯了,突然手里又杯热水,渴得时候想也没想就往嘴里灌,烫的差点吐出来,一口水费半天劲咽下去,舌头上被烫的跳着疼,顾游捏着拳头忍了好一会儿,喉咙和舌头上的痛觉才渐渐消失了。
下午太阳起了点风,比中午气温要低一点。大家都裹紧了身上稍显单薄的衣服,顾游难得把校服整整齐齐穿好,拉链拉到最高,手里捧着一杯水,嘴抵着杯口,任由升上来的热气化在嘴边。
倒也不是真的多冷,但有杯热水在手里,总也好过没有。
运动会的两天似乎过得总要比其他时候快一点,一转眼,每个人又回到了节节课轮轴转的状态。顾游还是一贯的课上睡觉,课下睡觉,感觉总也睡不醒似的。
顾游感觉运动会结束后自己感冒不但没好还更严重了,头昏脑涨还浑身疼,而且还制不住的咳嗽。一下课,耳边到处是聒噪的喧闹,尽管顾游在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满心的烦躁,或许生理上的不适更会导致心理上的暴躁。
正闭着眼睛努力平复心情,忽然就听到穆凡的声音,“傅聪?你有事?”
“啊……?我……我想问,那个……”傅聪本来是有事想问穆凡,但看她不在座位上,但想了想,其实这事问顾游也可以,就想试试,谁想看到顾游趴在桌子上睡的舒服,傅聪不敢吵醒他,转头往教室门口看,又不见穆凡回来,一时没了主意。
傅聪还在顾游座位边纠结的时候,身后就传来穆凡的声音,下了他一跳,转身的时候差点把要说什么给忘了。
“就是,我想问,想问……”傅聪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不好意思,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啧,到底想说啥,别墨迹行不?”顾游其实刚才趴那儿的时候就感觉旁边有人了,但是周围又吵又乱,身边这点小动静也就被噪音淹没了,他也没太在意,直到有说话声,他才反应过来是小眼镜,把头侧过去,张开眼睛拧着眉头看他,目光带着不耐烦。
傅聪不是不知道顾游的脾气,连忙小声朝着穆凡道,“我就是想问,”傅聪小心酝酿着,“你们…跆拳道社,还......招人吗?”
“什么?”顾游张大眼睛。
傅聪以为顾游没听清,又提了声音重复一遍,但也没敢太放开声音。
顾游有些意外,其实在班里他除了李翔他们几个,剩下的人他也不怎么熟,也没怎么注意过,不过这个小眼镜是个例外,若说他又什么引人注意的特点,就是他实在太招人欺负了。个头小长得文气就不说了,性子也软,让人欺负了只管躲不知道反抗。鼻梁上架一个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就没张开过,平日里也只管埋头学习,谁也不知道他又什么爱好,现在忽然说要来练跆拳道,不好奇也是不可能的。
“你要练跆拳道?”顾游费劲支起身子,眼神跟两道激光线似的看着傅聪。
“是……是不是有要求啊,”傅聪低头推了一下眼镜,“那…..算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