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这样可不行啊,”白泽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苦笑着说,“神兽的名声都要被我败坏光了。”
或许是因为放血过多的缘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晕了过去。滑头鬼带走了白泽的血,《白泽图》也已经不见了。堆满杂物的脏兮兮的房间里,只剩下白泽与地上一小滩血迹。
也许是因为他晕过去的缘故,滑头鬼大发慈悲解开了捆着他的绳索。
白泽艰难地超那滩血挪过去,被捆住太久的手几乎失去知觉。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蘸取血ye,触碰到的血迹却早已干涸。
“啊呀呀,再放血我可就要死掉了。”虽然这么说着,白泽还是使劲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一张旧纸上画着,自己早已弃置数千年的符咒。?
旧纸页很快就**起来,自动折叠成一只小兽的模样,白泽看了它一眼,发现这是一只红黄相间的猫好好。
红色是白泽的血色,黄色是发旧的旧书页,上面还有几个灰绿色的霉点,白泽第一次发觉猫好好是如此的丑,丑得连他都不忍再看第二眼。
猫好好摇摇晃晃地用纤细的四肢站起来,咧开鲜血画成的嘴巴,Yin森森地叫了一声:“汪~”
在这种氛围下,总觉得,有点恐怖......白泽似乎终于理解了鬼灯总是嫌弃猫好好的原因:“真的有点丑唉。”
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白泽对着丑到爆炸的猫好好,吩咐道:“过来,把我带出去。”
剪纸成兵术需要施术者赋予画作或傀儡施术者的气息,遑论多问,鲜血中含有的气息必定远远多于墨水和口水(平素喷的那口酒)。所以以鲜血为媒的傀儡能更好的贯彻施术者的意志。
——并不是。
猫好好很好地执行了“带出去”这个指令,但绝不是用白泽理想的方式(背着或者抱着,再不济也是扛着)。
猫好好叼起白泽的一方衣角,白泽反应过来不对却无力阻止,因为猫好好已经飞跑了起来。
“嗷嗷嗷嗷嗷嗷——”伴随着白泽的惨叫,猫好好叼着白泽一头撞破了堆满旧书的书房的门,冲向了光线昏暗木板腐朽的走廊,白泽的脸贴着地板摩擦,火辣辣的仿佛要烧起来,他试图撕破被叼起的衣角,但却发现和鬼灯一起买的衣服质量实在过硬。猫好好飞快地冲下楼梯(白泽的脑袋在每一级台阶上磕响:“咚咚咚咚咚~”),路过坐着一群喝茶笑闹的妖怪的客厅,最终撞破了屋门,撞断了一根门廊上的柱子,将白泽带出了屋子。
一路闹出的响动仿佛能冲破这所破房子。事实上,也的确冲破了。
成功(决不能说完美)执行白泽命令的猫好好松开了白泽的衣角,志得意满地站在白泽脸旁,咧开嘴巴叫了一声:“喵~”
幻想能安安静静舒舒服服逃出去的白泽趴在地上,淌着鼻血的脸埋在院子的泥土中:“……”
屋子里的妖怪们似乎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们看到了什么,或是发生了什么。他们拿着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冲进院子,小心地把白泽和他的那只一看就有毒的怪猫(?)围了起来。
就在此时,早已腐朽、又被白泽撞出无数个洞的房子轰然倒塌。
妖怪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只河童忙着用手机给滑头鬼打电话(注意这里的手机!),正在此刻,一根狼牙棒从天而降。
身穿黑衣服的鬼神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
鬼灯保持着落下时的姿势,从泥土里拽出了白泽的头,皱着眉头看清了那张糊着泥巴和血ye的破了不知多少伤口的脸。
白泽第一次看见鬼灯的脸觉得高兴,正要开口说话,脸却又被鬼灯埋在了土里:“……”
他听到一声怒吼:“笨蛋神兽!”接着便是鬼灯拔出狼牙棒大杀四方与众小妖鬼哭狼嚎之声。
白泽听着那样嘈杂的声音,莫名地感受到安心,他闭上眼睛,不知道第几次地晕了过去。
打晕一片的恶鬼长出了一口气,转身便看见晕倒的白泽。他皱了皱眉眉头,叹了口气,弯**子扛起昏迷的神兽。腿弯处传来痒痒的感觉,鬼灯转头,看见一只他平生所见长得最恶心的猫好好。
鬼灯:“……”高高举起了狼牙棒,挥动了最后一下。
一片片碎裂的纸片迎风飞起,猫好好连一句“喵”都没叫出。
“丑到吓人啊,这东西,”鬼灯腹诽,“啧,真是的。”
…… ……
桃源乡兔子汉方——极乐满月里,白泽不知第几次地从昏迷中新过来,看到了一张高清放大的桃太郎的脸,以及扒着天花板倒吊的两只座敷童子。
白泽和桃太郎吓得同时大叫了一声,白泽床边响起小白高兴的声音:“呦咦,白泽大人醒过来了。鬼灯大人,白泽大人醒过来了!”
原本一直靠着房门站着的鬼灯看了一眼醒来的白泽,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白泽想坐起来又被桃太郎按了回去。他嘴里絮絮叨叨的:“白泽大人到底是在哪里受的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