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青年男女嘻嘻哈哈,全没战前会议应当有的紧张严肃之感,铁脱神色更是难看。
他看项冲就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儿,公主忒也荒唐,竟让一个小孩儿做敕勒左大都尉,传扬出去,岂不让四海列国耻笑?
霍霄厚颜无耻地说:“右大都尉,往后咱们就是同僚了,匆促上马,如有不周,多多包涵。”
落霞把这几句文绉绉的话用敕勒语说给铁脱听,铁脱把金杯重重往矮桌上一放,震得桌案晃了晃。
落霞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取出一方雪白的绢帕,擦拭杯中晃出的nai茶滴子。
阿莫赫也坐直了身子,显然也很忌惮铁脱的威势。
他毫不怀疑,要不是公主在场,铁脱一定会当场把霍霄劈成两半。
霍霄却半点儿不慌张,对公主说:“公主,请你和右大都尉说,我是梁国征西大将军霍铤的孙子,我们带来了中州法术,能对付莫赞颜拙的骑兵。”
霍霄爷爷虽然死了二十年,但余威犹存。铁脱听完公主转述,果然对霍霄高看几分,并说要看看中州方术。
霍霄带着一行人来到淳于玉居住的营帐外,淳于玉正蹲在地上忙活不停。
公主拿宫灯一照,地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包,全都用黏土封着口,黏土上插着一根像蜡烛芯似的细绒线。
铁脱指着地上的药包,哈哈大笑,甚是不屑,用敕勒语道:“打仗该用石头,不该用布包。”
公主这时也没了底气,怕霍霄也受了淳于玉的哄骗,一个阿莫赫已经够她头疼了。
她问淳于玉:“这些是你造出来的武器?有什么用?”
淳于玉不愧是红火过的宠臣,颇为狗腿地对公主和铁脱行了个敕勒礼,又对霍霄行了个梁国礼,双管齐下,无缝切换。
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泥灰,谄媚地答:“公主,你别看这些玩意儿不起眼,请看演示。”
公主颔首:“那你来演示给我看看。”
淳于玉:“小人气力不够,可否请一位擅射的壮士来?”
霍霄带了强弓,身背箭囊,自告奋勇:“我来。”
他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上,试了试弓弦的松紧,忽然把箭头对准了淳于玉,这个动作满含着威胁之意。
霍霄看了看铁脱,冲着淳于玉朗然笑道:“淳于兄,这位是敕勒的右大都尉,我可是在人家面前把你的能耐吹上天了,你可别让我丢丑。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死要面子。不是谁,都可以随意骗我的。”
霍霄笑得灿烂无害,语气却寒森森的,淳于玉脖子一缩,如果他不能成功,霍霄就会一箭射穿他的脑袋。
面前这个少年,和太极宫里那位皇帝一样,都是翻脸不留情的人。
淳于玉哆哆嗦嗦,拿出一个药包,用沾了油的绳子捆在霍霄的箭头上,嘱咐:“将军,我点了火,你就把箭射出去,千万别犹豫。”
霍霄长臂拉开弓弦,对准了远处的一块石头。
淳于玉取出火折,点燃了药包上的引线,霍霄松手,箭矢离弦而去,只听得咻咻破风之声,跟着便是“咚”地一声,那羽箭正中百步开外那块青石。
阿莫赫拍手喝彩:“好箭法!”
霍霄自得微笑,正想问淳于玉怎么没动静,忽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犹如惊雷。
众人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火光,公主吓得惊叫一声,捂着耳朵躲到阿莫赫背后。
但见青石所在之处紫烟缭绕,淳于玉拊掌道:“霍将军,先别过去,那冒出的烟带毒,虽然不会致死,却会让人的眼睛又痒又疼。”
这时候一只千里镜恰到好处地递到了霍霄面前。
霍霄一看,递给他千里镜的正是项冲,他对项冲歪嘴一笑:“我箭法比你如何?”
项冲微觉好笑,真心实意地奉承:“论箭法我不如你。”
霍霄喜笑颜开,拿千里镜一照,见那块青石的上半部分已不翼而飞,青石四周石屑环绕,像是给雷电击中一般。
这等威力,一流武功高手也不可比,他不由大笑:“哈哈,好!淳于玉,干得好,你不用死了。”
淳于玉大喜过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看来他这术业转型转得还算成功。造这东西,可比造不死药容易得多。
其余人等也又惊又喜,公主从阿莫赫身后钻出,踮脚瞧着远处由浓转淡的紫色烟雾,问阿莫赫:“这真是中州的方术?”
阿莫赫也糊里糊涂的:“管他呢,甭管方术圆术南北东西,只要有用就是神术。”
又拍拍陆离的肩膀,寻求认同:“陆离兄,你说对不?”
陆离抿嘴笑道:“对。”
阿莫赫张开双臂,抱住了陆离,带着他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儿,弄得陆离颇为无奈,但高兴是真高兴。
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铁脱半天回不过神来。
阿莫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他才有了反应,单膝跪在公主面前:“公主英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