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律师事务所办公室传来某一女同事的惊呼。
紧接着张念远听见此起彼伏的惊讶声。他从电脑前抬眸,不远处一群人围着,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
最先发出尖叫的小林,神色夸张地举着手机。一群人的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有些人等不及了,打开自己的手机,热搜上第一条,“王澈”两字赫然在目。接下来的几条热搜,全是与他有关,不过最令人感兴趣的还是“恋情曝光”这条。
霎时间,办公室的未婚女同事都在哀嚎。尤其是小林,她哭得最惨。
“呜呜呜,我喜欢了十年的爱豆啊!怎么就谈恋爱了啊啊啊!”小林一边哭,一边还在不停刷新着页面。
张念远诧异,小林今年不过刚满25,比自己还小几个月呢,怎么会喜欢一个人近十年啊?
那头,有不少人拿着纸巾安慰小林。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断断续续地说,自己从十五岁就开始追他了。期间,也传出过绯闻,但都很快被澄清了。这次的照片爆出来,王澈牵着那个女生的手,眼神是说不出的温柔。简直辩无可辩。唯粉都等着辟谣,cp粉都等着发糖,双方在网上掐架。小林作为喜欢了王澈十年的真爱粉,说不难过是假的。
办公室里一位年纪稍大的女同事劝慰道:“年轻人嘛,我们都懂。谁年少时没喜欢过几个帅哥啊。”
小林哭哭啼啼:“不......不一样。我从小就喜欢他,只喜欢他。。”
“他是我这辈子的可望而不可及。”
张念远正在打字的手一顿,他有一刹那的熟悉感,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脑海中不甚清明地闪过某幅画面,仿佛也是今天的天气般,下着鹅毛大雪,他听见自己口中说出这句话,语气是无法捂暖的哀凉。
“他是我这辈子的可望而不可及。”
四周又开始了激烈讨论,话题无非是王澈的女朋友是谁,照片太糊之类的。张念远的头疼了起来。他近来偶有头疼的现象,但并没很在意。拖到现在愈发严重了。
起身接水的时候,小林已经从悲伤中暂缓过来。她瞥到张念远的脸,吓了一跳:“张律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其余人闻言纷纷转过头来,绕是平日见惯了张念远白净的脸,也着实吓了一跳。他此刻带了些病气,原就白净的脸更是无一丝血色,更像是一碰就碎的玻璃。
“病美人啊这是。”人群中不知是谁嘀咕了句。
张念远没去管这个称呼,他此刻确实是头晕脑热。
小林跑过来替他接好热水,不确定地问:“张律师,不如今天就提前下班吧。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张念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差一刻钟到六点。
他平日里都是准点下班,偶尔加班。今日实在是扛不住了,便对小林点点头:“谢谢。麻烦你了。”
收拾好东西,张念远下了楼。路灯早已亮了起来,暖黄的灯光下,是被风吹起又倏尔落下的雪花。一片,两片,三片......到第五片时,雪花已经将停在路边的自行车坐垫铺满了,像是加了一层白色软絮垫。
在北京,大雪的日子很长。这也是张念远为什么选择留在北京工作的原因之一。
他撑开伞,正打算离开时,忽然接到张念乡的电话。
“哥,我听小林姐说你病了?!”张念乡的语气有点急,像在奔跑。
“不要跑,慢慢走。”张念远提醒他,声音很轻,却很有效地止住了张念乡在雪地里大步跑。
张念乡是小他四岁的亲弟弟,在这个城市读大学。
少年大喘气:“哥,我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家了。你呢,还在公司吗?”
所谓的家,其实是张念远租的房子。张念乡没课的周末也会来住一下。
张念远换了个手接电话,“今天提前下班了。但会比你晚些。”
张念乡刚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他哥说“谢谢”。
“哥,你在跟谁说话呢?”
彼时,张念远正提着药袋,推开药店门离去。
“买药。”
“哦。”张念乡讪讪地笑了,又想起他哥看不见。于是连忙收了笑,正色道:“那我点外卖啦?”
“嗯。”说完张念远便挂了电话。
他平时话就不多,生病了更是冷淡。张念乡对着手机暗自吐了口气,“我哥真不愧是人形空调,制冷不制热那种。”
待张念远回家时,已经6:45了。尚未进屋,就听见一阵说话声。
“知道啦,您就放心吧。”张念乡刚在沙发上打了个滚,转头就看见他哥回来了。“喏,我哥回来了,您跟他说吧。”
他把手机递给张念远,又拿起手柄专心于刚开局的游戏。
张念远接起电话,毫不意外,是他爸张生儒打来的,准是张念乡这小崽子又告状了。
“远儿,怎么又感冒啦?”
“没事,就是最近降温降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