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上
江月西还是去给他拿了药,她一阵风似地冲回宿舍,动静之大,都惊到了正在敷面膜看韩剧的好友于青青。
“干嘛呢你,这么晚才回来,我都准备报警了。”
“找药!青青你快来帮我一起找!”
“你受伤了啊?”
“没有,别人!”江月西头都要埋到柜子里了。
“谁啊,瞧你那紧张的样子。”
“一个...陌生人。”她说完,羞赧似地停顿了一下,于青青敏感的恋爱雷达顿时嗅到了些不正常,她伸出九Yin白骨爪去抓江月西,扑了个空。
江月西兔子似地蹦蹦跳跳跑远了,心里想着,竟然连名字都忘记问了。
等着的人正将双手插兜立在路边下。
他一身闲散气质,衣衫松松垮垮,连站都是零零落落的,一些乱发散在额前,与这门口来来往往的好学生格格不入。
招来了保安大叔的打量,也招来了三三两两女生的回眸。
他一身打扮极为普通,偏偏脸生的比常人好看一些,眉目里也比常人多了些东西。就这么一小些不同,让他整个人充满了矛盾,市井与庙宇,血腥与冷清,混乱与秩序。
但也充满了吸引力。
江月西这么想着,把药递给他,心怀鬼胎般不敢与他对视
“给你,回去记得用...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爱惜一些。”
对面少年的眼里黯淡了一瞬。
“我叫周诺,一诺千金的诺。你叫什么。”他回过神来。
江月西心想,诺,好重的名。
他此时正了神色,望向她的时候,眼睛里竟有了几分温柔和期待。江月西只当是错觉。
“江月西,月亮的月,西边的西。”
她说话很好听,是南方人的发音,软的,糯的,尾音上扬,带了点俏皮。
她身后的天幕是深沉的天鹅绒质地般的暗蓝色,月光比人间霓虹要盛大,柔柔笼罩着她,衬得她一张脸如同上好的玉石,可观而不可碰。
此情此景,他想起很小的时候,那时他还在在南方的外婆外公家生活。青瓦石阶的江南,姑苏人家的呢喃,暮春时节缠绵入骨的雨,雨里困着天井里种的一树梨花。
他总在阁楼上观花听雨入眠。
落尽梨花月又西。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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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骗她。说是带她去打他,还真的去了。不过是在一家拳馆,离他们学校不算太远,难怪上次会在巷中遇见他。
他在这里兼职教拳,主要是自由格斗。她倒没觉得惊讶,那晚他以一敌三,底气当然不是凭空而来。
周末的早晨,人倒是不算多。
拳馆大概是旧时的厂房之类改造的,看上去有了年头,招牌都掉了油漆,窗户还是木质的,光线昏昏暗暗。里面不算大,设备也不新,跟那些高档健身房里的拳馆不一样。拳击台有两个,大概是时间还早,都空着,剩下的地方铺着软垫,光着膀子练的人多,清一色的男性。
这寸土寸金的西三环,这一处显得有些孤僻和格格不入。
江月西跟着周诺走进去,四处打量。
她今天穿得清凉,宽松的t恤下面,穿了条短的运动裤,露着白生生的腿,惹得几个年轻的客人回头看。周诺不悦地瞥回去,视线落回她身上时,正巧江月西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周末起个大早可不是她惯常会做的事情。
尴尬了一秒,对面的人眯起眼对着他抱歉地笑,像只伸爪子的小猫。
“你要教我打拳呀?”
“不然呢?就当报答女侠救命之恩呗。您这细胳膊细腿的,别人一只手就给你折了。”
身边的人往一边手上套着拳击手套,一边上下打量她,猥琐一笑。
江月西刚想怼回去,眼角却瞥见角落里有个肌rou壮汉正往他俩这边看过来,瞬间气势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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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rou壮汉转瞬走到他们身边,一身肌rou的人,却张了长亲和力十足的娃娃脸。
“怎么今天来了。”
“张哥,带个朋友来打拳。”他抬了抬手,算是打了招呼。
肌rou壮汉叫张非,也算是人如其名。拳馆是他和朋友合伙开的。周诺在这里工作也有些年头了,却没有带过人来,与拳馆的人也算不上热络。
他挺喜欢周诺的,人是冷情冷性了些,觉得难以亲近,但打拳很有一套。
肌rou壮汉刚想开口问,要不要给小姑娘拿双小的男式手套。
却见周诺眼睛都没抬起来看他,正从包里摸索着,拿出幅全新的拳击手套来,女式的,还是粉色的。
壮汉:“..."
再看他身边坐着的姑娘,娇娇小小,黑发在脑后编成了麻花,露出清清爽爽的一张脸。
“带上。”
姑娘见状吐了吐舌头,也没客气,接过来对他说谢谢,眉间都是欢喜的,灵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