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
江月西赶着回学校洗澡,但和他走到拳馆门口,没忍住还是问了句身边的人。
“你去哪里?”
“逛逛呗。”他双手插兜,用下巴指了指她学校的方向,漫不经心。
与刚刚打拳时的肃杀模样实在是判若两人。
他说逛逛便逛逛,她一点也不急着刨根问底。
一个以暗巷和奔逃作为开头的故事,带了一些挥之不去的宿命感,结局与大部分合家欢的小说都必然不同,这些她都有感应,但交集已然产生了,是她自己放任的。
还是如那晚一般,踱步到校门口,周诺便自觉地止住了步伐。她以为他要走了,刚想开口侧头说再见。
“那个...我请你吃冰淇淋了,你得请我吃饭吧。我早饭都没吃。”
他用的肯定句,说罢一脸无辜甚至带点委屈地看着她。
“...”
什么故事!什么宿命!都是扯淡。她这分明是被这小混混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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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西带他去了R校学生们常去的一家小馆,叫陈记面粉馆,改良了的南方米粉。
老板娘是c市人,微胖,面善,见她来了用家乡话招呼她,见她身后的周诺,多看了两眼,问她,带朋友来啊。
江月西嗯嗯啊啊地应着。
身后的人倒是自在,先是称赞了一下小店的“朴素又不失格调”的装潢,再狠狠地夸了一下老板娘今天的着装是赵丽颖同款,最后还很给面子地把一碗小炒rou拌粉一扫而空,连油汤都没放过。
老板娘被他哄成了一朵花,还亲自下厨给他们加了个葱花煎蛋。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生了副还不错的皮囊,讨巧卖乖起来易如反掌。
等他们再走出小店的时候,老板娘在他们身后挥着小手绢说“小周常来啊。”
“明明出钱的人是我!”江月西在心里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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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笑眯眯,一向少言寡语的人难得开了金口。
“你们这些优秀学生,平时除了学习还喜欢干什么啊。”
“可能看电影吧。那边有家电影院,周末很多人去。”
“那你呢。喜欢看电影?”
“喜欢。”
“喜欢打拳吗?”
“还不错。”
“那下周你继续来打拳,我这个人不白吃别人的饭。”
这人真是,振振有词。
他一米八的个头,此时俯下眼看着她,表情还挺认真,甚至有点期待,他睫毛生得黑,在他眼睛底下投下Yin影。
看来这人今天走的是纯情小白兔路线。
但江月西却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深巷里他的样子。从Yin影里走出来,光影把他的脸一分为二。
“...好”
对方见她应下来,喜气洋洋地冲她摆摆手,说了句“不见不散。”然后吹了声口哨,潇潇洒洒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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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诺回到住处时,已经是晚上10点了。房子在他名下,五环外的老小区,灰头土脸,无人打扫,楼道里贴满了牛皮癣,栏杆上积了上十年的灰尘。
若不是他几年前咬咬牙简单装修一番,此刻恐怕是住不得人的。
他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流大学上学,却不住学校。受不了男生宿舍的脏和臭,更受不了其中几个室友没日没夜地,不是打游戏,就是看黄片,一边看还要一边评头论足。
今天送走江月西后,他又回了拳馆,下午和晚上各给别人上了两堂拳击课。晚上的客人是个一身腱子rou的小白领,打起拳来跟不要命了似的,看来是受够了气来发泄。
此刻周诺累得话也不想说,家里没亮灯,他索性连灯都懒得开,就往自己房间里走。
“周诺。”
另一个房间的门被拉开,室友光着膀子走出来,笑嘻嘻地对他说“回来了。”
他朋友不多,此人算一个,是他的发小。姓林,名晓亮。正儿八经的大院子弟,租出来的原因很简单,第一离朝阳天高皇帝远,他父母管不到他,第二可以24小时打游戏,第三可以把女孩儿往家里带。
不算靠谱,但人品不坏,性格不错,更重要的是,给的租金十分慷慨。
而周诺恰巧又很需要钱。
“你姥爷又给你打电话了。”他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个旧iphone4,“我帮你接了,我说我是周诺,他硬是不信,哄了半天,老人家差点报警... 我说,你姥爷听上去Jing得很,不像老年痴呆啊。”
周诺的初中和高中都在南方的外公外婆家度过。如今外婆过世,外公患上了老年痴呆,住的养老院花费不菲,请护工则又是另一笔钱。
他远在大洋彼岸的母亲,靠开中餐馆度日,也并不宽裕。
周诺躺在床上抽烟,累到极致就容易睡不着。
没拉窗帘,月光明亮得像在窥探。
他先是想起了一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