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天,我都夜夜无眠。终于,在第六天天刚泛白,我就出门拦了出租车,来到沐恩寺。今天是周日,又是弥撒的日子,我等在寺外,渴求一点心灵的平静。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天主教的弥撒,看着教徒们虔诚又安静祥和的面容,仿佛泛着天使的光芒。我学着他们双手合握,认真祷告,祈求万能的主能带走一切的苦难和罪恶。
弥撒结束后,所有的信友离开,我恳求主祭让我在这里留宿,主祭摇头,说不合规矩,把我送至门口,锁上了大门,我无力地坐在沐恩寺门口的石阶上不肯离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黑一白款式相同但却诡异的两只鞋,随即有人说:“你是打算做天主教徒?”
我抬眼望去,耿三木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我呆呆地望着他,无言以对。他看着我憔悴无神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惊诧,他蹲低身子,更仔细地审视我,试探地开口:“被你男朋友虐了?”
我站起身,决定离开。他不死心地再问:“你……”后面的话没听见,因为我只觉眼冒金星,身子一软,失去了知觉。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朦胧中我又听见那个女童在背八卦口诀,还是那个严厉的老人举着戒尺。
“不要打我!”我痛呼一声,猛然醒转,才发现自己坐在一辆轿车里。
“你男朋友真打你啊?我帮你报警!”耿三木开着车,义愤填膺地说,然后开始找手机。
“他没有打我,不要报警!”我彻底清醒了。
他瞥了我一眼,闷闷地说:“到底怎么回事,我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你也不接,我还以为你被……”他没有说下去。
“你带我去哪儿?”我迷惘地问。
“医院!”他没好气地回答。
“我不去医院!”我反抗。
“你晕倒了,不去医院检查吗?”耿三木有了火气,“你是来演苦情戏还是虐心剧?”
“我……只是饿了!”我弱弱地回答。
耿三木突然在路边煞住车,侧头瞄着我,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后他下车,一会儿回来递给我一杯豆浆,一个卷饼。我接过来,道了谢,默默地吃着。他继续开车,也不说话。等我吃完了早餐,他才问:“你要去哪儿?”
我望着窗外后退的树影,失神地摇头。
“送你回家?”耿三木再问。
“我不回家!”我惊跳起来,浑身肌rou紧绷甚至打了一个寒颤。
耿三木看着我激烈的反映,蹙着双眉,“辛芒,到底发生什么事?如果你还信我,就告诉我!”
我挣扎着咬唇,幽叹道:“耿三木,你一定要搅进来,不害怕,不后悔吗?”
他轻笑:“你忘了,我是三木生火,生生不息的命,估计没人能动得了我。”
我看着他灿烂的侧颜,有一刹那的感动。我闭上眼睛,无力地喘息,好吧,我累了,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帮我分担。
“自从我苏醒,陆雷寸步不离照顾我,也可以说是监管我的一切。我不知道我曾经的生命里,他是否是我的爱人。他真的对我很好,好得让我……害怕。在医院刚醒的那几天,有一次我昏睡的时候,他站在病房门口打电话,他以为我没醒,我听见他似乎在和人争吵,很生气地说‘辛芒的事,我一定会亲自解决!’。
“出院回家,我发现我不仅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过去所有的资讯。陆雷一面温柔地告诉我会陪我找回记忆,一面删除了我所有的生活轨迹。家里照片都是我和他的合影,再没有第三人。更可怕的是,他在我手机里竟然装了监听器。我一直纳闷,那天我去三木工作室,他怎么就找来了。原来,他竟是步步提防着我。”我自嘲地笑起来,又觉得苦涩不已。“幸好,那天我装作不认识你,我也不敢再和你联系,怕给你找麻烦。”
“我有时认命地想,也许不知道真相对我来说是件好事,都说往往真相丑陋,我何必执着!陆雷处心积虑地隐瞒真情,也许真是为我好。反正我是一个孤儿,无牵无挂,也没所谓。”我垂下头,有些黯然。
“所以,你连我电话也不接?”耿三木冷哼。
“知道自己的手机被监听了,我怎么敢接!而且何必把你牵扯进来!”我叹口气,“我真想过,就装一辈子糊涂好了。可是……可是却发生让我无法平静的事。”我的呼吸变得艰难起来,手指也不由握紧。“6天前的凌晨两三点,有人来按我家门铃,甚至恶意砸门,有时还会放一只死老鼠在我门口。我不知道是恶作剧,挑衅还是寻仇?已经连续五天了,天一黑,我就神经紧张,根本无法入睡,因为他总是如约而至,有时按三次,有时四次,五次……”我捂上眼睛,虚弱而惊惧。
耿三木将车停在一个公园的停车场,仔细地聆听,他问我:“是陆雷干的?”
我摇头“我也怀疑过,但是我在那个时段打过他家的座机,他接听了,而且的确在家中睡觉。”由于摇头太猛,我觉得有些眩晕,我用手指轻揉太阳xue。“我问过保安,他说凌晨两三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