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傑的宠爱来得快而猛烈,卓玉恍若梦中。那曾经不分昼夜醉心朝政之人,也能隔三差五放下堆叠如山的奏折来看他。
楚雄傑不似前朝皇帝那般受制于人,懂后宫平衡,他的嫔妃少,且无大族之女,雨露均沾这种事自然是看楚雄傑心情,他从来就不爱后宫,好容易看上眼了一个人,自然是只与他一人好了,他宠卓玉也就罢了,更何况是独宠呢? 后宫之中,水涨船高,踩高捧低的比比皆是,时不过一月,长宁轩里里外外竟像是换了一样,原来看起来多空败,现今儿就有多富贵。
如此种种,真叫宫里的老人眼红。
丽嫔的到来既在卓玉的意料之中,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卓玉知晓如今自己区区一个贵人的位分,该来的下马威迟早要来,可他真是没想到,丽嫔胆子如此之大,她挑的那个早晨,楚雄傑还搂着他没走。
“皇上,臣妾见不见啊?”卓玉软绵绵的靠在楚雄傑怀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了几分揶揄的神色,笑意盈盈的望着楚雄傑。
此时房间外面是大雪没过脚踝,夜里刚下过雪,天气很是寒冷,可屋里点着好几盆炭,将里面哄得暖洋洋的,楚雄傑身着深紫色长衫,怀里搂抱的少年雪白的大袖衫,青丝半挽,这一月养的好,圆圆的脸蛋儿又回来了,看起来甚是可爱,偏他眼角带了些慵懒,生出几分魅意来,楚雄傑看得欢喜,低头在他莹润雪白的脸蛋儿上啵了一口,低声道:“爱妾想见便见,不想见辞了便是。”
卓玉被亲得呵呵一笑,眨了眨眼睛:“那臣妾还是见见吧,免得让人说臣妾拿乔,让皇上难做。”
楚雄傑瞥他一眼,不曾言语。
丽嫔进来的时候,肩膀落了些雪花,她颔首低眉,素指纤长,微微拂去,一颦一笑,如画中美人,摄人心魄。
就连时常见父皇宫中美人的卓玉心中也不免生出一声感叹:好一个弱柳扶风的美人儿。
一时间卓玉竟有些自惭形秽起来,随后浓浓的危机感在心中升起,卓玉心中暗道,没想到楚雄傑后宫之中人不多,却美得很。
那时卓玉全然已经忘了,他虽是亚子,注定嫁人,却也羡慕男子自由自在,他最不愿旁人将他与女子类比,却在遇到楚雄傑后,甘愿为妾,满心满眼都是他。后来那些年,他争风吃醋做过,使着计谋争宠也做过……他做了他曾经最不屑的所有事,只为让楚雄傑多看他一眼,多陪他一会。
就像此刻,卓玉望着丽嫔发呆,心里来来回回想着的是,这人比我好看许多,该如何是好?
“妹妹这是怎么了?”丽嫔捂嘴,嫣然一笑:“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清脆悦耳的女声惊醒了沉思的人,卓玉先是一愣,随后被丽嫔一句“妹妹”冒犯,他眉头微蹙,正要发火,余光瞥见一旁斜靠在软榻上的楚雄傑,他听闻丽嫔那般说话,眉毛都不曾动半分。
他是默许了丽嫔这一声妹妹的,卓玉长袖下的手握紧了,低头,半蹲着身子学女子那般行了个礼:“见过丽嫔。”
楚雄傑余光瞅见卓玉这个行的这个礼,方才还好好的兴致瞬间消散,变得索然无味起来,楚雄傑从软榻上起身,话也不说一句,径直离去。
留的房中二人脸上满是惊恐和茫然。
丽嫔未敢多留,她也不知方才楚雄傑不说一句话离去是不是生了气,便也不敢为难卓玉,只随意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开,走到长宁轩门口时,正好和端着托盘的王进打了个照面。
王进恭敬的行了一礼,丽嫔微微点头:“手里端着什么?”
“回丽嫔娘娘,”王进谄媚的笑道:“这是皇上赐给魏贵人补身体的汤药,特地吩咐了,每日一碗,不能断的,说来这汤药也是神了,魏贵人自承宠那日起连喝一月,如今看着气色好了不少。”
“是么,”丽嫔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端起来闻了闻,谁知这一闻就让她变了脸色,她险些拿不准汤碗,快速将之放下,挥挥手,让王进离开:“既是圣上吩咐的,岂能怠慢了,快送去与魏贵人喝,记住,不能让旁人知晓你与本宫说过话。”
王进不明所以,却也老实遵从,快不离开,丽嫔微微侧身望着王进的背影,缓缓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那日之后,楚雄傑就再也没来看过他,卓玉很是思念他,天寒地冻,却每日都站在长宁轩的廊下望着门口,盼望着楚雄傑的忽然出现。
小晴子每每陪着,但饶是他是个皮糙rou厚的奴才,也常常冻得不行,出声劝慰:“主子,咱们进屋等吧,皇上要是过来,肯定会有人来通知的,咱们没必要在这干站着,会冻坏身子的。”
卓玉不为所动,他搓了搓手掌,亲声道:“你说他为什么不过来了?”
“许是皇上忙呗,主子,奴才都找人打听过了,皇上不只是不来长宁轩了,而且连后宫都鲜少来了,如此,肯定是政事太忙,皇上无暇过来,再说了,”小晴子乐呵呵的说道:“皇上虽然没有来看主子你,可没忘记让御膳房做养生汤日日给主子送来,可见皇上心里还是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