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怎么了?”
郑恒泽清了清嗓,“饭也吃了,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大家以为陈寒清会第一个不同意,没想到他点了点头,“也对,我得回去一趟。”他们差点就以为陈寒清开窍了,谁知道他下一句接到,“趁你们俩还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邓崇不太明白。
“我回去拿些洗漱用品,麻烦你们两个照顾他一会儿,大概一个小时就回来。”
“诶,你不用……”郑恒泽还没说完,陈寒清转过头来,还是用恳切的眼神看着他,“……你不用这么着急。”
“好。”陈寒清笑着回道。
郑恒泽也说不清怎么回事。他觉得陈寒清突然学会了踩他的命门。分明之前几次他们见面都像是互相较着劲儿似的不肯服软的,到底从哪次开始陈寒清不需要和自己据理力争也能让自己低头了呢?好像是那顿年夜饭?又好像今天才更进一步。
陈寒清的道歉就像之前所说,仿佛真的是与错误的过去划清界限的宣言。从那之后的陈寒清,事事都在征求郑恒泽的意见。只不过,在郑恒泽眼里,这种征求实在是太犯规了些。
陈寒清前脚刚走,林起就补上了床边的位置。
“恒泽,你得跟我说实话!”
“你又要干什么?”郑恒泽的脑震荡,目前还没有过多的不良反应,具体表现主要为看到林起就头疼。
邓崇一把上前抓着林起的卫衣帽子就把人给提溜起来了,“小起,恒泽头晕着呢,别烦他。”
“哎呀,我就问问嘛!”在林起看来,这可是个能证明他是天才从而一雪前耻的绝佳机会。
“你给我过来。”邓崇看到郑恒泽又打了个哈欠,知道他困了,把林起给揪到了小茶几那里坐着。
郑恒泽吃的药里有一些助眠的成分,因此他虽然之前已经昏睡了一夜,之后又睡了大半天,但喝完粥就又开始犯困了。刚刚人多一闹倒还能保持一些清醒,陈寒清一走,好像一直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下来,哈欠就没忍住冒了出来。
郑恒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绷着神经面对陈寒清。大概是生怕他又像之前那样,一颗没有任何借口加以装饰的赤诚真心毫无防备地掏出来,而自己又能够回以什么呢?
郑恒泽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邓崇和林起已经走了。小茶几上亮着一盏小台灯,陈寒清还没睡。
他换了一身衣服,头发还没有干透,大概是刚刚洗漱过。他光着脚,整个人蜷在小沙发里,就着那一点点光在看书。郑恒泽头一次觉得陈寒清个头那么小。他努力地回忆着,才发觉也不是,陈寒清还是比林起要高一些,只是太瘦了,穿着大衣都觉得还能再往里灌风。
他摸过床头的手机,已经十二点多了。也不知道陈寒清在那里看了多久。
“你这么看眼睛会坏掉的。”
“你醒了?”陈寒清立刻坐起来,他看了看时间,担心道:“才十二点多,你等下还睡得着吗?”
郑恒泽的声音还带着困意,意外的听起来黏黏糊糊的,“不知道,今天睡得太多了。”多到他已经分不清身上的疼究竟是伤口的疼痛还是肌rou僵硬的疼痛了。
他试图坐起来,用那只还能动的手撑着床,用劲把自己支起来,但因为躺得太久了,手既使不上劲又疼得很,最后实在没忍住又跌回去了。
陈寒清放下书,踩着鞋子就过来了。他坐在床头边,抵着郑恒泽的背把人扶起来,让人靠在自己的身上,正准备去拿枕头,就见郑恒泽猛地扑向床边,扯过他脚边的垃圾桶就哇一口吐了出来。
这一天下来本来就没吃多少,几乎一次都吐了个干净。陈寒清吓了一跳,连忙给他抚背顺气。直到他干呕着什么也吐不出来了为止。
“还想吐吗?有没有好一点了?”
郑恒泽本想摇头,还好念头刚出来立刻止住了,否则只怕头会越晃越晕。他缓了缓,说道:“好了。”
陈寒清没找到纸巾,直接拿手给 他擦嘴边残留的苦水,郑恒泽忙向后躲开,“脏!”
陈寒清没有理会,只是问他,“你靠一会儿,我给你倒点水漱个口好不好?”
“嗯。”
漱完口,郑恒泽靠着床休息,但陈寒清还要善后。他一头虚汗靠在枕头上,看着陈寒清因为他大半夜不能睡觉,进进出出地清理着垃圾,擦着地,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陈寒清把病房给清理干净喷上了清新剂,又拆了一条新的毛巾,用热水打shi了,走到床边给郑恒泽擦脸。郑恒泽眯着眼,陈寒清估计以为他睡着了,脚步放得极轻,直到温热的毛巾接触到皮肤,郑恒泽才惊讶地睁开眼睛。
他猛地抓住了陈寒清的手腕,他疑惑但内心又清楚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
沉默,长久的沉默。陈寒清连试图回答的动作都没有,似乎就想用永久的沉默来回答这个问题。郑恒泽可以再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