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染被刺青了雪凫,正式成了沈亦安的人,沈亦安何许人也?
大夏沈氏皇族的二皇子,本来是大皇子来着,却被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了个便宜哥哥沈云沉截了胡,可老皇帝却二话不说就认了,要不是朝堂相见时老皇帝和那个便宜哥哥沈云沉亲人见亲人,差点在文武百官面前两眼泪汪汪,沈亦安很难不怀疑老皇帝是不是早有预谋,故意给他演这一出戏。
说来也怪,在那个便宜哥哥沈云沉掌握在绝对的先天优势,老皇帝膝下育有一子两女,他是妥妥的独苗,说是“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也不过分,无需对比就是出类拔萃,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
可偏偏老皇帝看不上眼,太子之位本来在沈亦安降生伊始就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结果到现在沈亦安还只是个逍遥王爷,父子之情薄如纸 ,一捅就破,老皇帝看不上沈亦安,他沈亦安也看不上自己的老爹,父子俩就这么互相僵持着。
这次便宜哥哥沈云沉一回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又是救济灾民,又是护卫边塞,事事抢先着去做,一副好棋接连不断,就算是身经百战沈亦安也有些措手不及,逼得以为已经尘埃落定要退居二线的沈亦安又重拾战斗力回了一线奋战,沈云沉的回归给原本快僵死的棋局注入了新的了生机,在平静的朝堂搅起了一滩浑水,几派朝臣明争暗斗各为其主,为这太子之位争来斗去。
沈亦安做了这么久的逍遥王爷对什么太子之位早已看淡,大夏王朝崇尚凤凰,以凤凰为尊,他母妃萧淑妃高瞻远瞩,为了让儿子赢在起跑线上,一狠心在刚出生沈亦安右锁骨下方的胸口处叫人秘密刺了一只雪凰,为了造假逼真一些连线都没勾,上了个色,就刺了个大概轮廓,可怜了刚出生的沈亦安,稚子皮肤娇嫩细滑,对刺青的染料产生了过敏反应,时不时冒一些小红点。
老皇帝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守在产房外面,而是去了边塞镇乱,给了萧淑妃充足的作假时间,等到踏马归来时京城里已经满是‘大皇子是承天运的天选之人' 的传言了,换句话来说就是下一任皇帝的必备人选。
这样一来萧淑妃掌握了充足的舆论优势,可偏偏老皇帝不信邪,加上钦天监吹几句“小皇子生下来就克父皇”之类无中生有的话,老皇帝更认定了沈亦安的出生至少对自己是不详之兆,从小到大吃穿用度从没克扣过沈亦安,就是没怎么拿正眼瞧过他,两人间的关系冰冰冷冷,什么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圣人有言:“若使天下兼相爱,国与国不相攻,家与家不相乱,盗贼无有,君臣父子皆能孝慈,若此则天下治。故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恶得不禁恶而劝爱。故天下兼相爱则治,交相恶则乱。”
沈亦安已过了加冠的年龄,不说学富五车也算是饱读诗书,对国家的治理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和憧憬,圣人言现在实施起来还很困难,但不代表永远没前途,所谓“处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沈亦安对当不当皇帝什么的其没多大兴趣,以前没有竞争压力的时候是,现在有了竞争压力时也是这样。
侃侃而谈的口嗨谁都会讲,不如多为百姓做点有实际意义的事,死了去Yin曹地府也能积点Yin德。
现在争太子之位只不过是想把生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要哪一天“人为刀俎,我为鱼rou”,过着看人眼色,任人宰割的窝囊日子。
据传闻沈云沉身上在左锁骨下胸口处,也就是和沈亦安的刺青正好相对的位置有一块类似火凤的图案,哪有这么巧,凤育九雏,雪凰和火凤堪称是九只凤雏的两个极端,神话故事里天生的不和睦。
沈亦安一开始不信,以为和自己一样是个造假刺青,派人去打探打探,还真不是假的,人家的是一块形似火凤的红色胎记,与生俱来,这造不了假。
小白菜地里黄,三岁三没了娘。沈亦安过了孩提时代就离开了萧淑妃身边,老皇帝美其名曰:“锻炼。”
真是信了他的鬼话,沈亦安这么多年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母妃还在不在世上,又去了哪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成灰烬的思佳殿,他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母妃,他去问老皇帝,却被拦在了乾清宫外面,青砖隔的膝盖生疼,直到晨光熹微时他才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来,摸去了脸上的泪痕,一瘸一拐的走回了自己的寝殿,自此再也没向老皇帝问过母妃。
他不死心,去问宫人,有人摇头垂泪,有人默不作声,都没人给过他一个确切答案,死了没死?活着在哪?沈亦安一无所知。
渐渐的长大了也就不问了,“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是他梦里母妃常常出现的形象,温柔的眉眼,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轻抚着他的脸庞,明明亲近的动作却像隔着一层雾,沈亦安碰不见,摸不着,追赶着急了去抱她,又飘散如烟。
“不过是大梦一场空。”沈亦安起身穿衣,自嘲的笑笑。
沈亦安正了正头上的发冠,大步迈出房门,在殿外守夜的裴清遥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早朝可不能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