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
三人边走边说,白晞也了解了个大概。
当今陛下子嗣单薄,唯得五女二子,而中宫无子,因而皆是庶出。其中,长子晙自幼体弱,常年泡在药罐里,见风便咳。次子煦,便是平津王。
平津王司马煦,性温和,工于心数,文韬武略,并且名声极好,只是他有位惊才绝艳的叔叔——景王,因而使他显得有些平庸了。
这桩案子,如果背后真的有他的影子,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平津王极有可能入主东宫,成为储君,底下巴结他的人自然多如牛毛。有了他这层关系,孔家将手伸入刑部监牢,简直易如反掌。而作为回报,孔家公然挑衅他的景王叔,让景王陷入两难境地,算是交易。
救不了陆绮双,看他堂堂景王叔如何给那位大才子周寂涯一个交代。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考虑,那在这桩案子里,陆绮双又算个什么呢。
三人越走越远,大雍许开夜市,北大街却较为冷清。绕过弯时,有户人家前挂着一盏四四方方绘仙鹤的灯,枣红色的流苏轻轻晃着,暖黄的光忽然就落在白晞的眼里。
两枚温热的铜钱滚落在地,发出几声脆响。
白晞突然停步,有种说不出的沉重之感充斥着他的胸膛。
他也曾直面死亡,也曾无能为力,但是这一瞬,他对于前路莫名惶恐。
他知道陆绮双的结局,预知梦里出现的摔碎的墨色瓷瓶就是不祥的预兆。可是知道,又有何用?就像他,明知自己会死于上元佳节,还是只能等着那一日的灾厄降临。
他能做些什么呢。
徐九见白晞突然停步,有些疑惑,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问道:“你怎么啦?”
白晞劝自己不要如此纠结,陆绮双于他不过是路人而已,他又不是菩萨,哪里会有悲悯世人的心怀,不过是兔死狐悲而已。
“抱歉,是我魔怔了,”白晞轻声问,“只是方才想到,如果根本无法救人,那么真相,是否还有意义?”
不等徐九回答,便有另外一个声音插*进来了。
“小小年纪,可不要想这般多。你只需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我们若是后退,那姑娘可就真的没有半点生机了。”身后有清晰响亮之声传来,醇厚如几十年的陈酿一般。
徐九笑嘻嘻的,连忙走上前,装模作样的作揖,道:“张先生。”
有客不请自来。
他自称是寂涯公子的好友,名叫张祁。
白晞抬眼,见他穿着一身灰蓝的轻薄春衫,相貌平平,瞧着并不怎么起眼,却有一双极好的睡凤眼。
观他面相,眉间毫无戾气,是心胸宽广之人。
徐九是王府侍卫,称他一声“先生”,又主动与他打着招呼,待他很是恭敬,料想此人在王府地位应当不低。
白晞不巧与他对视一眼,对方目光柔和的朝白晞点头,白晞微愣,则回以清浅一笑。
“先回客栈,天色不早了,休息一晚,此案明日再详谈。”张祁轻轻一笑说道。
徐七抱着剑,打量张祁两眼,照例询问:“王爷派先生来的?”
“对了,我是来帮你们理一理思绪的,”张祁答道,“你们也查了几日,明日辰时分析案情,就算作考核吧,大家畅所欲言即可。”
徐九应该与他熟稔,赶忙拿话堵他,“既然是考核,那有彩头吗?”
张祁轻轻“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要是敢,找王爷讨吧。”
徐九立马瘪着嘴,发出一声轻哼。
*
月沉日出,天际一大片鱼肚白,霞光溢出。大雍无宵禁,也可开早市,因而此时小商贩挑着担沿街走动,叫卖声已不绝于耳。
客栈又东临闹市,白晞被吵醒后,揉了揉眼,阖着眼慢慢爬起,脑中像有一团浆糊,他挣扎一番,还是卷起绣着雪梅的薄被,继续睡着。
脑子乍然清明半刻,白晞突然想到要事,像火烧尾巴一样从床上窜下来,连忙清洗一番,匆匆来到张祁的屋外。
他小心地推开门,见徐七正板着脸抽问徐九剑法口诀,徐九背得磕磕巴巴,还错处不少,徐七见状Yin沉着脸,活像个古板严肃的教书夫子。
白晞顿时心安不少,他回过神,连忙道歉:“实在对不住,约好时辰,我却起迟了。”
徐九忽然展眉,连忙将剑谱随手一扔,高兴地说:“不迟不迟,来得正好!你再不来,七兄都要动手打我了。”
徐七冷嘲:“打了也不长记性。”
倒是张祁微微一笑,搁下手里的相马古籍,笑着说道:“闹市好眠,心境倒是不一般啊,坐吧,给你留得粥还温着。”
白晞连忙点头。
张祁过来协助他们,正好理一理案情,也免得他们像无头苍蝇一般,行事没个章法。
张祁那双极美的睡凤眼微弯,轻轻问道:“那考核就开始了,大家说说此案,你们最疑之人是谁,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