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
小虎好奇地打量着这‘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都察院,看着那些身穿捕快公服或官兵制服进出的人心生羡慕。像他这种小乞儿能进入这职责重大的都察院,也只是沾了南宫碧落的光。南宫碧落将他带到都察院后,命他在此乖乖等候,便带着那位美丽的夫人去了别的地方。小虎老实地待在原地,想到一会儿就要和南宫碧落一起查案就兴奋不已。
南宫碧落带着苏映月来到了清颜安顿的房间,姿容清丽的姑娘此刻面如白纸的躺在床上,纤细的颈部缠着厚厚的纱布,呼吸几近于无。
苏映月一看,就皱起眉来,“好好一个姑娘,谁下那么重的手?”
南宫碧落放下药箱,搬了个板凳到床边,道:“娘,你看她能救醒吗?”
苏映月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纱布,不敢动手解开,只好先搭了脉。这一搭脉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片刻之后怒道:“哪个杀千刀的歹人,下手够狠,这一刀下去,怕不是要一尸两命!”
南宫碧落一怔,惊讶地看着昏迷的清颜,“娘,你这话是——”
苏映月又仔细搭了一下脉,道:“错不了,这姑娘有身孕了。孕像不稳刚怀上,加上气血两亏,不仔细根本觉察不出。好久没活动身子骨,看能不能大小都保住吧。”
苏映月将清颜手放好,起身拧了拧胳膊,看见南宫碧落伫在那儿,正好挡住了药箱,她眉梢一挑,道:“起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南宫碧落闻声退开,苏映月打开药箱,里面东西也不多,一些五花八门的瓶瓶罐罐,两卷白布针带。苏映月将它们展开,一卷金针,一卷银针。
苏映月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保养得很好的藕臂。本是举止得体慢条斯理的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双手将箱子里的药瓶全部拿出,又单手挑开瓶塞,单手拿出两支银针、两支金针,将针一支支浸入药瓶后点入了清颜身上,这一切就在眨眼间完成,速度快得双手都出现了残影,仿佛千手观音幻象。
这一招还真的就叫千手观音。苏映月武功不高,却是药王医仙唯一的传人、流觞医术高明,怕也才达到苏映月的七成。只是她早年间退出太医院,嫁给了南宫昊天后,就一心一意研究起驻颜术来,很少会运用药王门的本事了。
就这片刻的功夫,苏映月已经在清颜身上点上了四十九针,手上拿起那些瓶瓶罐罐一扔,就稳稳当当落在一张小方桌上,苏映月道:“把桌子搬过来。”
南宫碧落立刻搬来,苏映月手上调制着药,口中还吩咐道:“再去宰两只羊羔,端几盆羊血来,若是羊血不管用的话,还要叫你们都察院里的壮丁挨个来放点血,我才好救这个姑娘。”
南宫碧落是不懂她娘要做什么,但也立马照做。
很快就准备好羊血,一队Jing壮的衙役也在屋外听候吩咐,苏映月以针渡药,灌进清颜体内,对一旁的南宫碧落道:“你去查你的案吧,这屋里有我,放心。”
一句放心让南宫碧落脸上顿现温柔,面含微笑。
别让苏映月认真,一旦她认真起来,南宫父女加起来都不是她对手。
南宫碧落对带头的衙役嘱咐了几句,便去了前堂。
都察院的屋檐上,漆黑的角落里,一双眼睛在南宫碧落离开后,睁了开来。
一个黑影倒悬在屋檐,血丝密布的冷酷双眼盯着清颜敞开的房门。
他带着蝙蝠面具,穿着蝙蝠夜行衣,头向下倒垂,脖子间掉出来一块Jing致铁牌,上写:天字一楼九。
他在清颜的房间外面看了许久,他也想进去,却害怕那女捕去而复返。在风月楼与她交过手后,他便知道她极难应付,哪怕他是行尸楼天字一号楼里排第九的杀手,也不敢轻视。
他展开双臂,如同一只巨形蝙蝠,身子向下一坠,人没掉在地上,反而一眨眼就飞到了屋顶上去。都察院也算是守卫森严,却还是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去。
他当真如同有双翼般的蝙蝠一样飞翔在夜空下,这世上轻功能追上他的人只手可数。
只是今夜偏偏他就遇上了一个。
只见他忽然停在一座高阁上,牛角**檐,他占据了房顶翘起的一檐,沙哑的嗓音自面具后传出,“阁下半道跟着我,所为何来?”
话音落下不久,另一道黑影落在了他对面翘起的一角。也是夜行衣,黑巾蒙面,露出眼睛和额头,乌黑的长发束了个高马尾髻。看身量身段,不像个男人,却也无法妄下断定。
他问:“何人?”
黑衣人未有发话,一掌向他打去,漆黑的掌风正是他绝技之一:摧心掌!
他虽是惊讶,杀手的本能还是让他躲开了,那掌轰在了飞檐上,直接将飞檐拍了个粉碎,他料定来人掌力不在他之下,施展轻功飞走,边飞边在猜测黑衣人的身份。几乎就要认定黑衣人是那个风月楼里同会摧心掌的花魁,却在被追上后又打消了这念头。
这个人的轻功比那花魁高,棘手程度不亚于那个女捕,而且这一次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