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退赛了。”金恣和往常一般坐在墙角看着手中的书,百无聊赖的翻着,嘴中淡淡的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段直的手一顿,看向金恣:“决定了吗?”他一直都有种感觉,金恣并不喜欢这场竞赛。但是:“如今赛程已经过半,现在退出,会可惜吗?”
金恣笑笑,满不在乎的摇摇头。”你知道的,我对这场比赛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当初来也只不过是老师的要求。”
金恣合上书:“本来打算考过两场就走的。”金恣扬扬手中的书,笑的肆意:“谁知你手里竟还有这么有趣的东西。一拖再拖,竟拖到了现在。”
段直戏谑道:“你倒好,把我这书都看完了,拍拍屁股便要走了。可真是逍遥快活。”
金恣手肘撑在膝上,懒懒的看着段直,无赖的说道:“谁让我是个不知进取的人呢!只能先走一步了。”
金恣看着段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说道:“你跟我不同,这场比赛我是到不了最后了,你可要撑到最后啊。”
段直抬手揉揉金恣微微带着茶色的头发。很软,很多。手掌放下去,仿佛都陷了进去:“放心,我肯定站到最后。也替你看看那是的风景。”
金恣也没拉下段直的手:“那我可就是目以待了。”
“恩。”段直轻轻应道。
将头靠在墙壁上,金恣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窗外飘落的树叶,轻轻说道:“诶,你说,我这儿,算不算临阵脱逃啊。”
学着金恣的模样看着窗外的景色。段直说道:“我倒觉得是勇敢呢...”
金恣一愣,扭头看着段直。神情带着诧异。这是,第一次他跟别人吐露自己的心声,却收到了一句做梦也想不到的回答。
他说,我这不是退缩,是勇敢。
段直看向金恣,脸上带着他特征性的微笑。淡淡的却又极为认真的说道:“你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很清楚自己对每一件事情的态度,也能根据自己的态度有取舍。这难道不是勇敢吗?”
有太多的人执泥于眼前的景色, 却从不去考虑自己。不去想自己可不可以,想不想。他们想的,永远只是这个东西所能带给他们的光辉荣耀。
金恣看着段直,不知说什么。半响,轻轻的摇摇头:“不,其实,我就是在逃避。”
金恣转过头,接着看向外面的景色。巨大的树干上是四处伸展的纸条。满是枯皮的的枝干上,挂着为数不多的金黄枯叶,微风擦过,带走一两片枯叶。
金黄枯叶随着微风晃晃悠悠,打着旋一点点的落在地上。
“我受不了这里紧张压抑的气氛。那些压力会让我喘不过来气。我不是那么雄心壮志的人,我对自己的要求只是平平淡淡,得过且过。我不喜欢在身上加压太多东西。我不喜欢逼迫自己。我没什么喜欢的,也没想过为什么拼一拼。”
金恣轻轻说道“没有什么烦心事的度过今天就行了。尽管可能会平淡如水,甚至在某天回想时,根本想不出什么事。但是,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段直静静的看着金恣。没有说话。
金恣看着外面的景色,轻轻的闭上眼睛。心中却是空旷了起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安心。那些自己在心中想过无数次的,终于,在一个稀疏平常的下午,说出了口。
段直将头靠在墙壁上:“你很像我一个认识的人。”段武。不严格来说不是像。
金恣微微拧眉。好像,跳转的有些快?
段直自顾自的说道:“或者说,你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不过因为生长环境不同,造成了后天的差异。这种差异有好有坏。”
“你现在没什么非常喜欢的东西,也就没有执念。或许,当你有了真正喜欢的东西时,心态变会改变了。”就像段武,因为经历过,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要的什么,为了这些,可以不择手段。
金恣看向前方,眼神迷离,像是在想象那么一个场景,相像自己也同他人一般有了热爱的,甚至可以为了那些去改变自己。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即便现在的金恣同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在段直看来,金恣,就像是一个未经世故的段武。只不过现在的他还没有段武那种强烈的极端。
但他骨子里,依旧同段武一样,是冷漠的,袖手旁观的。他们对这个世界没有多余的热情,也没有过多的感情。他们喜欢冷眼旁观这个世间,观察着那些世故中的细微之处,那些人们交往时耐人寻味的微表情。
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小乐趣,又或者说,是一种本能,一种独特的天赋。总是能够轻巧的扑捉到那些细微处。他们是人际交往的氛围捕捉者,但却有选择无所作为。
不同的是,对于他们不同常人的异样,经历更加残酷的段武选择了接受,并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利器。而金恣生存的环境还太过安逸,现在的他还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没有足够的无端来承受这些不同。只能覆上一层面纱,权作世故的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