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
入眼一派雅致,抬眼便是一张拔步床,床上悬着竹青色纱帐,床脚是一尊错金博山炉,隔断的屏风上,绣着一幅武学心法清静书,看那笔势,刚则铁画,媚若银钩,苍劲之中姿媚跃然而出,却不知是何时的遗物,再往外瞧,却是屏风遮了视线,然而虽然视线被挡,却闻得见博山炉内弥散出的馥郁香气,醇香内敛,婉转悠远,正是香炉内燃着的香,沉香中的极品,奇楠。
那香气萦绕在鼻尖,渐渐觉得沁人心脾,耳清目明。
是了,这里是洗剑楼。
而我此刻正躺在拔步床上,凝神感觉,周身依旧酸软无力,然而环顾左右,并不见阿七。
我敛目,再抬眼时,已是清明。
想起这几日种种,心中如狂涛翻涌。
阿七、阿七、阿七`````不知他在我的身上,使了什么手段,让我成了这副样子,这几日终日昏沉,即使恢复了两成功力也不过形同虚设,却是日日如**荡妇般,贪恋与他蚀骨缠绵!
闭了闭眼睛,又想要杀了阿七,顷刻间却只觉得心中又是疼痛不已,怎么会这样?为何心痛?难道是少时情分深厚,让我舍不得伤了他吗?还是对他心中有愧,才一再容忍?
是了,他说的不错,我杀不了他`````说什么要亲手剁了顾飞白,现在却连出岛的力气都没有,被顾飞白背叛,又被阿七欺骗、羞辱`````我咬着牙,双手紧紧捏着身下被褥,待我回过神来,唇已经被我咬破了。
“哼!顾飞白果然来了。”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入耳的是阿七的声音,我急忙收敛面上情绪,却见阿七绕过屏风,走至床前,看了看我,便伸手捉起我的手腕,含嗔带笑道,“咦```怎么点了沉香?”顿了顿,“算了,不过,这可是你不对,引来这恼人的狂蜂浪蝶,呵,只怕我与他之间,难免一战,这床下有地道,便得委屈你藏一会儿了,待我替你杀了他,再来相会。”说罢伏在我身上,脸庞凑近,便要吻上来,含着我的唇。
浓郁桃花香气拂来,我心中一片恍惚,然而慌忙咬住自己舌尖,努力稳住心神。
“师兄,你的唇怎么破了?”说罢却是伸出舌尖细细**了一番。
“方才、心痛。”我轻轻出声,刚才咬着舌尖太用力,连眼中也蓄了点泪光,此刻凝望着他,眼前皆是一片彩色的混沌。
“真是可怜,”阿七伸手抚我眉眼,我又咬住自己舌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让那些生理泪水滴落下来。“师兄这双眼睛,可真是生来就能迷惑人心,所以我怎么舍得,要将你拱手相让?他可真是、自不量力啊。”他叹息一声,揭开我的衣襟,拂落肩上薄衫,兀地在那处狠狠咬了一口,疼的我心中一颤。“你若再看我,我怕是现时就忍不住了。”
我赶紧闭上眼睛。
阿七说罢,却是整理好我的衣衫,手指点我xue道,使我浑身动弹不得,又是一把抱起我,说,“虽然你一定跑不了,但我还是不放心。”
我偷眼觑他,看他旋动那浮雕莲花的博山炉,又按动拔步床上的数处雕花,床板竟然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窄缝来。
“我的好师兄,你且先到里面藏一会儿,听听我怎么挫败那厮````”说罢将我轻轻推入其中。
我蜷着身子,地道中并不宽阔,甚至与我来说,显得有些逼仄,然而此刻浑身酸软,如被抽了周身骨头,且被点了xue,不能动弹,入眼一片漆黑,静静待着,想着阿七说的来人,一定就是顾飞白了,却也并未等了多久。
“顾飞白!你到哪里去!哈!你还有胆到这儿来!”
竖着耳朵,只听方才走出屋内的阿七又踏入房来,声音泠然,“我师兄待你不薄,你下毒害他不够,还要赶尽杀绝吗!”阿七冷哼一声,话语十分尖酸刻薄,“只怕你有命上得岛来,却没命出得岛去!”
“哼!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一声轻嗤,清朗中隐绕一丝妩媚,正是顾飞白!此刻只听他争锋相对于阿七互相讥讽,不遑多让。转而,语气又十分轻快,像是幸灾乐祸般,“想必独步寻现在还被你这个好师弟蒙在鼓里吧!”声音停顿,接着朗声道,“还是说,你们已经撕破脸了呢!教主大人!让我看看,你藏在哪里!”他说罢,就要往这边走来。
听他的一番话,我心中惊疑不定,但听到他的脚步声已往床前来,暗道一声不好,然而那声音未落,已听阿七呵斥一声,“无名岛上,岂容你放肆!今日既然闯入岛中,就留下命来吧!”
接着便是一阵阵短兵相接,刀剑破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只听顾飞白道:“针上淬毒!你不仅言而无信,还卑鄙无耻!小人!”顾飞白的声音有些不稳。
“彼此彼此,你三尺长剑欺我三寸银针,又恩将仇报、真是高尚!”阿七点多声音也好不到哪里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
屋内两人又是一番争斗,想必剑光针影掠过,定然会毁坏屋中许多器具,想到此处,心中黯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