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却见一簇闪动的小小火苗渐渐靠近,密道中浓重的暗色渐渐被驱散,眼睛被突然临近的明晃晃跳动的烛火蓦然
刺得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迎面却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面。
看见烛火后面的老人,赫然正是白老。
我睁大眼睛。
白老却是默默解了我身上xue道,接着用唇型说道:“跟我来。”
密道初时十分逼仄,我弯着腰,几次想要站起,却是一个趔趄,努力稳住身形,几乎是半拖半爬地,这才跟在烛火后面。
阿七!好你个阿七!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子,我咬牙切齿,恨不得即刻冲出去剁了那小子!
可恨!
然而此刻脑中又袭上来一些困倦之意,似乎离了那沉香,清明稍减。
密道幽暗,壁上触手有些凉滑,也不知是何材质造就,前路晦暗,烛火幽幽,忽明忽暗。
似乎走了一刻钟那么久,待得终于走到那曲折Yin暗的密道之尽头,白老触动顶上机关,咔嚓一声,一线天光投**来,照得我眼前一花。
白老吹熄蜡烛,率先从密道之内出了去,接着又伸手拉我上来。
这是,千寻楼!
原来千寻楼一楼的一面木制墙面掏空,却是密道出口所在。这连通洗剑楼与千寻楼的密道,何时所建,何人所建,我竟然一点也不知!想到我年少时在岛上千寻楼居住生活的许多年月,竟然有可能生活在别人的窥探之下,想到此处,心中冷然,只觉八月里犹如寒风吹过,冷雨浇头。
师父……
“小寻,老朽为你准备了船只,就靠在津口,你、你赶紧出岛吧!有些事,不是老朽该管的,但是小寻,老朽看着你们长大,不忍心你们、你们日后·······哎,不说了,跟老朽来吧。”白老见我站立不稳,伸手扶住了我,声音怆然。
“嗯。”我急忙站稳,“白爷爷还请稍待,小寻去楼上拿样东西。”
无名岛上,桃树已是谢尽桃花,一树一树,翠叶浓郁繁茂,枝叶葳蕤。
我握紧手中的三尺雪,跟在白老身后,三尺雪已被我用布帛小心包裹。
其实桃林之中处处是机关,中有九宫八卦阵法,若非熟悉奇门遁甲之人,一时被困住便很难脱身,我虽不甚懂机关术数,然而从小在无名岛上长大,已是闭着眼睛就能走出桃林,白老数十年居住岛上,更不用说。
走出了这大片繁茂桃林,顾不得稍歇,便快步往渡口而去,路上遇到一些仆从,都被白老打发了。
渡口的木桩上,系着一叶小船,那船上却是站着两个人。
走到近前,转眼看见眼前这人,我蓦然睁大眼睛……
这是!
急急止住刚要脱口而出的惊呼,“白爷爷?”我压低声音。
“是我想办法通知江家家主的。”白老声音平静。
江蓝笙……我一时竟然呆愣当场。
“小寻,你走吧。”白老声音平静。
“那你呢?”我转眸看他,白老放了我出岛,阿七他……想起他的名字我竟又是一阵心痛,身形摇晃,竟然还要白老一位花甲之年的老人来扶。
“无名岛是老朽的家。”白老淡然,“上船吧,老朽离开太久,岛主恐会起疑,这便先走了。”
“嗯。白爷爷保重。”我顿了顿,轻声说道,只盼白老身历无名岛三代岛主,阿七不会怎么为难他吧。
一条小船,只留得三个人的落脚地,一个是我,一个是江蓝笙,另一人,一身黑色束衣,头戴斗笠,只觉得身形纤长,纤腰束素,却不知是谁,江蓝笙站在船头,黑衣人站在船尾,我却是被他们夹在了中间。
“少爷,可以起船了么?”听声音,只觉得清泠如泉,又温软如丝,竟然是一名女子。
“嗯。”江蓝笙站在船头,清癯瘦削,一身蓝灰色粗衫,一头长发只用一根简素的檀木簪子束着,腰间坠着一管白玉箫,玉质温润良美,显然是良工雕琢的名器,就如其人一般,白玉箫上悬着一个靛蓝的八道盘长结——之下蓝色流苏微微晃动,那便是他身上唯一的饰物了,却难掩其风姿俊秀。
我突然想起一句古话,叫做“君子无故,玉不离身。”因为温雅良玉如君子,谦谦君子似良玉,“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那诗三百当中如绿竹猗猗的君子,说的就是江蓝笙吧。
这样看去,他的人便好似一株兰花,空谷疏影,沐月流霞,秀雅至极。
然而他只是稍看我一眼,面上无波无澜,便转过身去,负手而立。
敛眉。
只是此刻我的头脑略微昏沉,心中有些不安,又想到这几日在岛上情形·····不禁捏紧拳头,我虽自认素性通达,其实不屑什么Yin阳lun常,不至于对那些事耿耿于怀不能成寐,但对我来说,让我独步寻屈居人下,婉转承欢,并且那人还是自己当作胞弟般亲之爱之的阿七,却是极大的耻辱,能无人知晓最好,自然也不想让外人知道,江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