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已经过去了。
植物经过丰饶雨水的润泽,百花盛开,鸟雀欣欣,这是卡纳尔的六月。
六月向来是卡纳尔最和平的一个月。天气渐热,上半年的分成到手,无所事事的男人们纷纷钻回家里,抱着自己的女人像兔子一样做爱;家族间的争斗全停止了。
今天则是六月以来阳光最好的一天,连街面上那几个新来的不懂规矩的土耳其混混都不会想要破坏这上帝赐予的好天气。
至于某些不知情趣的条子。在安索花大价钱请来的婚礼策划师定下日子之后,他的人就把他们“请”去了西班牙和法国南部的私人海滩度假。直到卢西娅和新婚丈夫度完蜜月回到家里,没人能通过卡纳尔的海关回到岗位上报道。
这点权利安索还是有的。
比安奇阁下根本不会怪他,还会为他摆平局子里后续的追责。
安索知道,因为他刚刚收到警察局长的回函。局长先生在信中祝卢西娅婚姻幸福,为自己不能拨冗出席致歉,并送了礼物,最后用愤世嫉俗的口吻替那些警官们感谢了安索的慷慨。他干瘪的讽刺甚至不能逗笑安索——老东西收了比安奇的钱,还要做出一副被强迫的贞洁姿态。
还有丹尼洛维奇家。这位一向态度强硬,跟比安奇家敌对的家族族长难得送了贺喜,情真意切地感谢安索帮他把他那个一双大眼睛只认识nai子和洞的不成器的次子送回西伯利亚老家回炉重造。
接下来的信来自几个议员和两个安索不认识的法官。安索帮前者解决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麻烦,而后者的来信大约是比安奇阁下的面子。
比安奇阁下也送了礼物。上了年纪的老人把卢西娅当作小女儿一样疼爱,虽然因身体沉疴不能亲自前来,但仍派了最看重的继承人来参加婚礼。
威廉走进房间的时候,安索正忙着写回复他们的感谢信。
这些东西得赶在今天午前寄出去,然后在婚礼次日落进收件人的信箱里才不算失礼。
安索从信件中抬起头,冲站在房门边上的漂亮男孩笑了笑,又匆匆埋首回摊开的信函中。
威廉却没有如往日那般扑上来。
威廉是安索交往过的男朋友里最粘乎的一个。正在修文学系硕士学位的男孩有着一切大众想象中作家会有的敏感的觉知和浪漫的想象力,也有着与之相配的放荡和对爱情的饥渴。
他就像一捧柴薪点在安索与他相比乏善可陈的生活里。
他要安索陪自己去看教堂阁楼外的星星,领他去自己写下第一首诗歌的山顶做爱。他将他们相识以后每月的第一个周五标记为爱情到来的日子,在那天向安索讨要惊喜和礼物。他为安索写诗。
安索从没想过有人会为他写诗。
他这样的人似乎天生就不应该出现在一切纸面和胶片上,不该有结业证书,不该在集体照片中露面。安索知道比安奇阁下甚至有一队技术人员,专门负责删除意外流传到网络上的有关于他的照片,好保证国际警察不会拿到安索的生物识别资料。
多好笑,他们需要他的档案纯洁无暇,才好叫他飞到国外去做脏活。
威廉不知道这些。因此他为安索写了第一首,以及接下来的三十一首诗,因此即便那是一本韵脚和节律都让安索读不懂的,扉页上写着“献给我的女孩”的诗集,安索仍是感激的。
威廉也不知道的是,他印象里只知道工作和陪家人的安索背下了他的三十二首长诗。
男孩总是抱怨年长者把工作看得比自己还重,并且喜欢搞神秘主义,什么都要锁进抽屉里——他尚有足够的理智,知道不能从安索的家人开始计较。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吗?” 男孩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床上,面上带着饱足的chao红,开始有闲心翻起旧账,“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安索只是笑笑。
他过了锋芒毕露才能让人害怕自己的年岁许久,虽然不愿意露出哧人的严厉去破坏气氛地强调什么,但对此事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大诗人阁下看这些做什么?”
他问,接着转开话题,伸手抓住了威廉半软的性器,意有所指道:“可别吓哭了我的宝贝。”
威廉吞回半声喘,不甚在乎地道:“想吓哭我?还有什么能比但丁的炼狱更可怕呢?” 他扬着脸,眼含傲气,带着少年人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锐气。
安索亲上男孩闪着光的眼睛,顺着鼻梁的一侧吻到唇角。他用的是很色情的吻法,很快就勾得男孩张开嘴,和其他一些地方,吐着汁水来迎接他的舌头。
干进男孩身体里的时候安索想:若是说受苦,死后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当然没有说出来叫男孩不开心。
安索又写了三封信,期间威廉都一动不动站在门边。
“这是在闹什么别扭?” 安索有些奇怪地想着。
他扭上钢笔,侧过身子,伸手示意男孩绕过办公桌,直接到他跟前来。男孩磨磨蹭蹭走过来,他便揽住男孩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