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宜听他这么说,稍稍宽慰了一些,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待吃完后,季翀就去收拾碗筷,少女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当注意到窗户并没有钉的很严实后,小姑娘兴奋地指给他看:“我们可以从这里溜出去。”
季翀失笑道:“那你好好看看外面是什么?”
少女好奇地凑过去看,却看到高耸的墙壁,十几米高,墙壁是光滑的,若不会什么轻功或者借用梯子,普通人肯定翻不过去。小姑娘脸色又黯淡了不少,撅着小嘴恨恨地跑去门边使劲晃了晃大声喊道:“喂,放我们出去!有没有人啊,放我出去!我是河阳郡主,我爹爹是青川琅琊王,你抓了我我爹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季翀甩了甩手上的水,见她又垂头丧气地回到床边坐着,不时用鞋尖踢着地面。季翀来到她跟前弯下腰道:“生气了?”
“不要你管。”小姑娘的郁闷也迁怒到他身上。
季翀道:“那我陪你说会儿话?”
“不需要。”嘴上说着,人却没有躲开。
季翀抿了抿唇,拿过小板凳坐下,仰起头对上少女婉约的容貌,笑了笑说:“你刚才吃饱了吗?我看你似乎喜欢那道茄子,明儿如果还有我再做给你吃?”
“嗯。”
“好。”他顿了顿,迟疑着问她,“你几岁了?”
“问这个做什么?”小姑娘抬眸,有些疑惑。
他脸上有些热,微微撇过头不自然地说:“我就随便问问。你不告诉我没事儿。嗯,我今年十七。”女孩子的年龄是不能乱和别人说的,他也是忽然脑子昏了问这么一句。
月宜有时候娇纵,可是平素却很是乖巧善良,父母对她言传身教,别人问了问题,月宜理应礼貌地回应。所以她偷偷瞧他一眼,见他面色沉沉的,她就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态度伤了人家。他其实是个很英俊的少年郎,目若深潭,声音也好听,每每对她温声言语,她都感觉像是深处森林中,感受到旭日东升的那一抹温暖。于是她咬着唇瓣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我十五了。”
“哦。”和他猜得差不多。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又沉默下去,过了许久,还是季翀抬眸,定定地看着月宜,认认真真地开口:“我说我是被下了药才会,才会对你作出那种事,可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我知道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以后要是你见到你爹了,要杀要剐,我都不会有怨言的。”
月宜心底当然是怨他的,昨天他欺辱她的时候她曾幻想过杀了他。可是当她醒来,少年小心翼翼的对待自己,并且告诉她自己也是被人陷害之后,她虽然还是不能彻底原谅他,却已经不想着要去如何报复他了。她毕竟年龄小,家人保护的太好,对于女子失贞这件事也只是模模糊糊地明白一点,其他的一概懵懵懂懂的。“我不想说这些了。”少女脸上有些红,扭过头不理会。
季翀见如此自然不好再继续说下去。日影西移,很快太阳落山,夜晚来临。季翀渐渐知晓了时间的变化,想来两人昏睡了将近半天的时间,醒来应该是第二天下午了。少女依然疲倦,在屋子里转了会儿就又回到床榻上躺着。季翀方要吹灭烛火,见少女紧张的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苦笑道:“我睡地上。”
月宜习惯性地咬着唇瓣,拉起被子孩子气地蒙在头上。
季翀无奈,将蜡烛熄灭,拿过两人的衣服盖在身上翻了个身怔怔望着不远处。隔了会儿,季翀听到小姑娘糯糯的说:“晚上很冷的,你,你别伤风……”说到后面几个字愈发含糊,似乎是怕泄露自己关心他的意思。
季翀笑了笑,翻过身面朝她轻快地说:“没事儿,我一般到了冬天才正儿八经的盖被子。不过,谢谢你。”
少女哼了一声:“谁关心你啊,冻死你最好,坏蛋。”
季翀对她的口是心非倒也习惯了,只说了一句“睡吧”便闭上眼睛。
这一觉二人都睡很是香甜,日上三竿,季翀才悠悠醒来。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就去看月宜,少女睡得酣甜,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他顿时满心舒展开来,他知道自己没别的本事,但起码在这种环境下可以尽力对她好。季翀坐起身,忽然注意到门边不知何时又放了一个食篮。他赶紧推了推大门,还是锁着的,可是明显有人在自己沉睡的时候进来过并给自己留了这个食篮。
一定是那个神秘人,不想饿死他们,又不想放他们走,这到底是为什么。
季翀想不通,蹲下身翻了翻食篮,都是新鲜的食材,足够一到两天的量,旁边还放着几件家常的衣服,有男有女。
月宜醒来是就闻到了屋子里米粥的香气。季翀听了动静没有回头:“起来吃饭,我熬了粥,还给你摊了几个鸡蛋。”打铁挣不了几个钱,就算多挣了点,季翀也是经常毫无怨言的给镇上那些孤寡的老人送去一些,所以平常他连鸡蛋都不怎么吃。可是他很小的时候娘告诉他鸡蛋是个好东西,所以他特意多做了一些给月宜吃。
只不过,在她眼里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