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甚凉,在窗外急驰而过,送来五年前他没能及时勘破的秘密。
此刻的他,胸腔里涌着一股难以释放的酸胀,他想赶紧回去,回去好好抱一抱她。
急匆匆地进门又没有找到她,书房里亮着灯,也没有看见她。
他心下微动,面前似乎浮现一个躲在洞里胡乱哭泣的小女孩。
沈时沉了沉呼吸,走到书桌后面,她果然,又躲在这里,眉眼间似有倦意。
发现他过来,秦念费力仰头望着他的眼睛,眉眼舒展起来,略显困倦的脸上渐渐生出笑:“你回来啦。”
他蹲下身,去摸她的脸:“躲在这里做什么?”
秦念顺势抱住他的胳膊:“就是想在这里呆一会儿,不可以吗?”
她说着又用力地拽了拽他胳膊,沈时的姿势不太舒服,被她一扯,伤口有些痛,他只好单膝跪在地上,就着她的姿势说话。
“你轻点拽,我还没好全,不敢抱你。”
闻言她又拽得紧了些:“也没说要你抱。”
他笑笑,话里不带一丝责怪:“你怎么总是说不听啊?我都回来了,怎么还是害怕?”
秦念摇摇头:“我不是害怕一个人呆着。”
沈时摸摸她的脸颊:“那你在害怕什么?”
秦念不说话,只是拽紧了他的胳膊,紧紧贴靠上去。
他无奈地笑笑,曲起手指蹭了蹭她的面颊:“你这是要干什么?问你话你又不说,要拽到什么时候?”
她收紧双手抱得更紧了,轻轻地叹了口气:“还好这次没有给你们添乱。”
他抬臂将她揽过来,靠在自己屈起来的那只腿上,安抚地揉着她的发顶。
“你岂止是没有给我们添乱,甚至还帮了我们很大的忙。秦念,这些事,本来都不应该牵扯到你,但你做得,很出色。”
“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没有我,你和秦岸川都能更安心,更放开手地去做你们该做的事。”
他手上动作顿了顿,温声道:“可是如果没有你,我们就都学不会,怎么去爱一个人。”
秦念抱着他的胳膊,身上也短暂地僵了一下,而后抱他胳膊抱得更紧。
他揉揉她的头发,笑她:“你是打算在这里待着不出来了吗?”
“这个姿势……”他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呼吸,“我伤口有点疼,你……嘶……”
听他说疼,秦念赶紧松开手,结果又不小心压到他伤口附近,疼得他没忍住从牙缝里嘶出声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疼你了是不是……”
沈时安抚地拍拍她后背:“没事,不疼。”
又朝她伸出手:“还要在这里坐着吗?我抱你出来?”
她不解地望向他:“你不是不敢抱我吗?”
“嗯,是不敢,但很想。”
她仰头看着他的眼睛,笑意温婉。沈时便伸手,一手托着她的tun腿,一手护着她的肩背,把人从书桌底下捞出来,直接抱到书桌上坐着。
她要下来,被沈时拦住:“就坐在这里吧,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秦念看着他的眉眼,突然就有些怯。经过了长久的分别和不安,她好像有些不太敢去触碰他的眼神。
她自己也说不清,这些怯懦,究竟来自哪里。
可是如果他不在身边,她又会惶惶不安起来。
她低头绞着手指,闷闷地不敢说话。
沈时去握她的手,发现她手指上贴了创可贴:“手又怎么了?”
被问到手,秦念突然想起来:“哦,对,我做了汤,你要不要喝?”
他小心地揭开创可贴看,一道不算浅的口子翻着血红的皮rou,他立时皱眉,却不忍斥责:“我不是说过以后不许再给我做饭了,你怎么总是说不听?”
秦念不好意思地收回手,重新贴上创可贴:“那我们总要吃饭的嘛。”
“家里有一个会做饭的就行了,你学这个干什么。”
“可是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我以前是匀不出Jing力给自己的衣食,但是现在我很愿意在这些事情上多下点功夫。”
“为什么呀?”
“因为费心思做这些事,才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有喜怒哀乐,也珍视自己生命的活着的人。”
人食五谷杂粮,长出血rou之躯,一餐食,一瓢饮,每一粒米,每一片绿蔬,最终都汇聚在这一副血流奔涌的躯体里。有人长出一副胫骨,百折不挠;有人生出一片丹心,澄澈热忱。
沈时也是在和秦念吃过几顿饭以后才慢慢发觉,在专注地润养生命的时候才能感受生命本身的鲜活。你将身体当做血rou供养,就能体会到身体给你的回馈。
以前他将rou身的一切反应归于生物与化学的机械原理,即便有了伤痛,他也知道,这些伤口在过几天几小时后,就会恢复,这些不过都是一些生物的机能,他对此看得十分清楚,从不屑于分出多少情绪给rou身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