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姑娘有一点很不好,她只看得到他对她的好,却不去想,她所受的伤害,同样也来自于他。
沈时无奈地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必承受那些危险。”
“对我来说,这些年我最后悔的事,是当初错手,将你当做一个可以与我做那些……那些事的姑娘。秦念,这五年里,你去实验室的每一次,我都知道。甚至很多次,我和你之间,其实都只隔着一道门,我那时也很后悔,如果当时换一种方式认识你,我们之间不要发生那些让你……让你难以启齿的事情,不要将自己真实隐秘的一面剥给对方看,你是不是也不会对我那么放不下,至少这五年,是不是能让你过得轻松一些。”
“可是我又很自私地不舍得,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因为一些契合难言的欲望相识,的确是我这一生里最幸福的事,我那些强制霸道和难以控制的欲望,赤裸裸地展露在你面前,看起来好像是我在教导你,但你愿意陪着我,对我来说,是一种宽恕和收容。”
他看着这个安静地听他剖心之言的姑娘,此刻她的安静与陪伴,也是对他的另一种原谅,这种无声的收容,将他的孤独纳入到她的心绪之中,这是他得以从属于她的安心。
“其实,更幸运的那个人是我,我孤独得太久,再如何无人问津我也都习惯了,以至于我并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剖白自己,哪怕在你面前我时常脆弱,很想用爱圈禁你,我也还是别扭地不愿意承认,更不敢那么做。说到底,是我自己心里在害怕,我那时说不清为什么,可我就是不想让你走。”
“我很怕你看明白一些事,也看明白我,觉得在我身边也不过如此,或是,你觉出我欺你,瞒你,又压制你,你干脆一走了之。我如果从来没有遇见过你,也就算了,也许哪一天不知道自己死在谁手里,也算对得起师友。可我无法承受的是,你拥抱过我之后,又断然离开我。”
如今说起来,真正这样做的,又恰恰是他。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情,却偏偏桩桩件件,都对她做尽了。
“秦念,我一点也不君子,哪怕我时常提醒自己要对你再温柔一些,可是看你做了一点对自己不好的事,犯下一点错,我就忘了怎么温言软语,只知道拿板子打你。我太狠心,总觉得做错了事,不疼是记不住的,却不知道爱一个人,最忌讳的就是让你疼。”
秦念反手摸摸他手腕内侧的皮肤,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你别这样说,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而且,我当时认下那件事,而不是想着去反抗,本身也是错。在你身边那么长时间,我竟然还没有学会为自己或是为自己在乎的人去争取反抗,反而消极认命,被人扼住弱点,不管对谁来说这都很危险,也真的帮不上忙。”
“而且,我至今仍然很怀念,你监督我复习考试那段时间,甚至就连后来,你对我那些惩罚,我也并没有觉得你做得太过,那五天的责罚,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我应该在痛里好好反省,但当时却并没有做到。你那时对我说,一次糊涂的决定需要我付出许多倍的代价都不能为自己正名,若是学不会为自己争取,我只会活得面目全非。”
“我是在后来才体会到你说的这一层,我一个人面对了很多人的指责和质疑,其中有善意的,也有讽刺的,我那时想着,如果你还在我身边,一定不会让我就此认命,妥协于强加给我的那些污言。我是做错了一些事,是我的错,我会认,不是我的,我也不能束手就擒任人摆布。”
“当初你和董老师安排我重新去考试,其实是让我用最有力的方式来自证清白与尊严。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当时能替我想到这些,也能体会的到,你对我的好,不仅仅只是关照我的衣食温饱,而是教我如何心胸坦荡,磊落地面对质疑,不动摇地守住自己的原则和本心。既然决定了要为自己正名,哪怕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想让你失望。”
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拢了下耳边散发:“我现在,应该是有底气问你,我没有辜负你对我的那些教导,对吧?”
“没有,”沈时揽着她的肩头安抚地揉了揉,“从来都没有,反而是我,让你受了太多苦。”
“你说不疼,是记不住的。沈先生,你怎么忘了,这也是我认的道理。以前你每一次罚我,都是在我认错之后,而我认错从来都是真心的。犯错挨打,规劝我的言行,这一直都是我对……对爱的向往……
说到爱,秦念有些脸红,她如今对沈时,仍然有一些说不清楚地胆怯,这份胆怯里又不全然是害怕,像是两个人各自以为自己守着暗恋的秘密对方不知道,等两人对彼此的感情心知肚明后初次见面,竟然羞涩地抬不起头,也说不出话。
可是这个深夜里,他给她的氛围太温柔了,他向她剖白自身,几乎割皮翻rou,将整颗心剖开送到她面前来,让她一颗心也跟着变得好软好软,又被他稳稳地承托包裹住。
“沈先生,你很好,我一直都想像你一样好,你那时用要求自己的那种严格来监督我,那是我在你这里最期待得到的东西。
虽然我们之间是……那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