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药味儿弥漫在空气中,夙鸢假装昏迷地紧闭着唇齿。
她可是担心这疯子又用什么奇奇怪怪的手段来调理她,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轻易地喝他给的药。
“公子,这药……喂不进去……”
老叟尝试了几次,见到药汁顺着夙鸢的嘴角留下,暗暗摇头,求救般地看向了岭人。
岭人见状走近,皱了皱眉道:“放下吧,我来喂。”
他说着,接过了老叟手中的药碗,后者立刻知趣的退了出去。
夙鸢嗅到了那渐渐逼近的冷香,强忍着心悸,阖着眸子不露出丝毫破绽,小手暗暗在锦被中攥成了拳头。
若是……若是这疯子想要强行灌她,那她就……
还不等夙鸢酝酿好要出手的时机,突然闻到一阵冷香扑面,紧接着,带着凉意的柔软唇瓣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被吓了一跳,灵巧的舌尖儿趁着她这晃神的功夫钻了进来,卷着苦涩的药汁,攻城略地,钻入了她的贝齿之中。
苦!
这药可真苦!
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将眉毛皱起,但却又怕被人发现装晕的事实,索性努力平复着呼吸,慢慢放松让自己归于平静。
这疯子就算是再疯,应该也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浑浑噩噩地想着,那一碗药竟是被身上的人缓缓哺喂完了。
岭人抬起头,离开小乞丐的樱唇时,嘴角还牵起一抹yIn靡的涎丝。
垂眸,躺在榻上的少女正呼吸均匀的熟睡着,因着高烧导致那满是红疹的面颊上带着两团红晕。
“真丑。”
岭人嫌弃的皱了皱眉,只是说着话时,凤眸微微弯起,已不见从前那慢慢的厌憎。
耳边响起禄人那句:“一日夫妻百日恩。”
仿佛有一把火烧似的,耳根“腾”地一下蹿红了。
“当啷!”
药碗被重重地刻磕在了桌案上,岭人咬了咬唇,也不知道是在说给昏迷中的小乞丐,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两清了,从今日起,你替我……” 说到这里,岭人面颊闪过一抹赧然之色。
“你替我解围的恩情,就此两清。”
说完这句,岭人猛地捂住了嘴,似乎是惊诧于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咬了咬唇,岭人匆匆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小乞丐,见到她依旧是紧闭着眸子没有苏醒的样子,才长舒出一口气来。
他起身,背影狼狈的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一推开阿房门,就对门外的老叟吩咐道:“看好她,后日子时,若有人带着我的信物前来 ,就将人交给她。”
“公子!”
这一次,老叟并没有如上次那般顺从的应声,而是抬起一双满是沧桑的眸子,不安地看向了岭人,眼眸中写满了关切以及担忧。
似是知到他在担忧什么,岭人安抚地对着他笑了笑:“放心吧,龚叔,我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老者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望着少年公子缓缓离去的身影,忍不住道:“公子!万事都应当以性命为先。”
岭人心头一震,却并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对着他轻轻摆了摆手。
自那一日血染幽都,他望着那堆积成山的尸骸时,一切就已经不可回头。
“公子!”老叟见他不为所动,沉声道:“若是您不回来,老奴绝对不会将屋内的那位姑娘交付旁人。”
服侍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说如此越界的话,只不过正因为跟的久,所以他才看的出,公子待房中的那个姑娘,很是不同。
岭人眉心紧锁,冷声道:“龚叔,这是早就谈好的条件,她不过是一个砝码而已,不必介怀。”
最后“不必介怀”四个字说得格外音重,也不知是在提醒老叟,还是在告诫自己。
语毕,拂袖而去。
……
夕阳陷落,一道道霞光将天色染上动人的金光。
然而比霞光更加耀眼的,是从城东缓缓驶来的一驾肩舆,金顶上一颗硕大的散发幽光的夜明珠,四角则镶着名贵的东珠宝石,红珊瑚珠串儿串成的帘子随着轿夫有序的行进,彼此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珠帘后蜀锦绣银龙的榻上,正斜斜依靠着一个紫衣男子。
他长长的墨发并没有束起,如他其人一般恣意地凌乱在肩侧, 细碎的额发散落在棱角分明的侧脸,使得眼边的那一颗朱红色的泪痣若隐若现。
金甲粼粼的禁卫军开路,护着这座肩舆缓缓向着百花宴的方向移动,早已肃清了的长街此时此刻空无一人,只有打着旗幡的队伍浩浩汤汤。
“呜哇哇……”
幼童的哭声尖锐地响起,转眼间便见到前方的巷道里冲出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边哭便向着大街的方向跑去。
“小心刺客!”
金甲的禁军立刻抽出腰间的佩剑,紧接着便见到一个粗布衣裳的男人也急匆匆的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