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程莹莹醒来时,冯敬乾早已经走了。她撑起酸软的身体,往外叫了一声自己的丫头。小丫头该是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她叫,立马就推门进来了。
程莹莹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声音嘶哑地说:水水
丫头会意,手脚麻利地把冷水热水混在一起兑出来一杯温的,捧到她嘴边。程莹莹靠在她身上咕嘟咕嘟喝完了整整一杯水,才算真正醒过来。她发觉身上已经干干爽爽了,不用问,一定是这丫头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擦干净的。
程莹莹头枕在小丫头的脖子里,轻声发问道:小蛮,二少什么时候走的?
小蛮穿着青马夹,双鸭髻上系红绳,轻轻摸着她的头顶道:一早就走了。
程莹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小蛮关切地问道:昨夜累着了,要继续睡吗?要起来的话我去给你烧洗澡水。
程莹莹摇头:不睡了,我坐会儿就起来。
你身上的脏东西,我已经给你擦干净了。但是,那里面还有,待会我把水弄来,你自己洗一洗。小蛮的脸红了。
程莹莹道:不急,多留一会儿。
小蛮抚摸她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悻悻地起身给她拎洗澡水去了。
自这一日起,冯敬乾果然一周才找程莹莹一次。一夜六次的疯狂并没有让她受孕,却让她意识到这个男人不是她惹得起的,既然不受孕,她就安心做自己的生意,也不敢痴心妄想什么了。
程莹莹这一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冯敬乾却是一早就起来去市政府上班了。过多的体力运动让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本来准备上午和马征途见面的,他让成秘书改到了下午,中午休息一下再会客。
马征途下午两点来到了办公室,冯敬乾坐到沙发上与他谈话:庄德清到底什么来头?
马征途道:我们是老同学,我以前只知道是做建筑的,家大业大,其他的不清楚。这次我大舅子去连城上任,我拜托他替我调查一下,这才搞清楚。庄家在连城应该排第五第六,还不够核心。族中有个女儿嫁给了姜振邦的哪一个儿子,可能也不受宠。这不,姜振邦打输了要逃亡,一点没跟他们通气,像跟姜振邦最要好的两个家族都逃往北平和上海了,第三第四的也早跟咱们示好了,他们傻愣愣地什么都不知道,一家老小连带着所有财产都困在城里,还被姜振邦拖着一栋楼的工程款。等人都跑没影了,才眼巴巴地跑到我这里来拜托。
冯敬乾含笑听着。马征途的话,他琢磨着七分真、三分假。水至清则无鱼,看在庄德清是马征途老同学的份儿上,他也就不计较了。
冯敬乾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勖勉给他出的计策,究竟怎么样?
马征途道:大帅同意了,之前去连城给三少举办就职仪式,庄德清就站在他后头。大帅好像有意把我这老同学扶植成连城的新贵。
冯敬乾听了这话,皱紧了眉头。马征途见他表情不好,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说。
成磊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出声道:每到一个地方,总要扶持一些人,打压一些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也算不得什么。
冯敬乾揉了揉额头道:前几天,爸爸和六姨从连城回来时,带回来一个小女孩,说是给静宜补习功课她叫庄德茵。你继续说。
马征途瞟了一眼成秘书,忐忑地继续道:三少在连城的一些举措,很得人心。勖勉好像还建议他施行民主化政策,争取外国的支持,三少也打算照做。
冯敬乾和成磊听到这里却都笑了。
冯敬乾道:我三弟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大权旁落。成秘书,你怎么看?
成磊道:咱们本来是想试探勖秘书的立场,但这一番试探下来,只显出他在政治上虽然Jing明,但多少有点理想主义,倒好对付了。至于大帅,我不敢确定他的意思。
冯敬乾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暂时也得不出来什么结论,但多知道一些信息总是好的。辛苦你调查了。
不辛苦,能为二少效力是我的福气。
成秘书开门,替冯敬乾把马征途送了出去。
他回来后,冯敬乾问道:你具体是怎么个想法?
成秘书刚刚的话明显只是泛泛而谈,这时没别人了,他才斟酌字句,仔细剖析道:根据我和他打交道的经验,勖勉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理想主义,也很难说忠于谁。这次,他没有提出更好的方案,而是拉上周禅江、朱俊礼一起奉献了一个无功无过的点子,至少说明他还不打算投奔三少阵营。有三种可能:一,他优柔寡断;二,他忠于大帅;三,他是个革命党。
冯敬乾有些不相信,父亲断不可能养虎为患:革命党?话可不能乱说。
成磊微微一笑:这种事,本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大帅身居主位多年,站得高看得远,但也可能忽略脚下的小事。再说,我听说,令妹一直钟情勖秘书。大帅也许以为无论如何,能够通过姻亲关系笼络这个人,只是现在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