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朝两人划过去,船上人甩下绳索将两人一一拉起。西岭月最先爬上船,见这船上只有四人,两人负责划桨,两人负责抵御、进攻,均是黑衣蒙面,看不出身份。
只那当先之人目露担忧,一双桃花眼灼灼地望着她,竟是异常眼熟!
西岭月不禁喊道:“裴……”
裴行立一把捂住她的口鼻,望了一眼船边。此时手下人正把李成轩拉上船,那张兰陵王的面具依然牢牢戴在他脸上,遮住了他的
面庞。
裴行立立即命令掉转船头,另一人不断朝岸上投掷烟弹,再加上方才那一阵冲天的火光,岸上正值混乱,下水追踪的人并不多。裴行立本就熟知地形,指挥着小船往湖西划去,七拐八拐之后便渐渐摆脱了追击。
直到此时,西岭月才有心思去看李成轩,却见他已躺在船板上一动不动,她连忙摇了摇对方:“喂!喂!”
裴行立也蹲下身子,欲揭开他脸上的面具。西岭月下意识地伸手阻拦,轻轻摇头:“不可。”
“他是谁?”
“一个……朋友。”她有些心虚。
裴行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倒也没再多问,改为探上李成轩脖颈的脉搏,又摸了摸他的胸口、腰腹、手臂。
“他昏过去了。”裴行立撕开李成轩的领口,只见一道伤痕横亘在他的肩胛骨上,正汩汩地流着血。裴行立二话不说撕下一截衣袍,迅速将他的伤口包扎。
“他会死吗?”西岭月担心地问。
“应该不会,伤口不深。”裴行立包扎完毕,又问,“你们一起去劫狱了?”
“算……算是吧。”
裴行立显然不满:“你为何不按我的计划进行?”
“我也不想啊……”西岭月更觉无奈。她原本已经和裴行立商议好了,从侧门的甬道潜入地牢,放迷香把牢房中段的二十名侍卫迷晕,再将那两名义军刺客救出来。裴行立已经提前在假山下藏了两副侍卫铠甲,还有腰牌和出城文牒
,只要他们赶在侍卫换班前逃出地牢,便能找机会溜出节度使府,借口出城办事逃之夭夭。
而此时巡逻队恰好也该换班,她便能趁机返回营房,在小客院的后门换回衣裳,假装是参加完簪花宴回来。即便路上有什么差池,这府里到处都是婢女,她只要随手打昏一个,偷件裙衫换上,也能躲避好一阵子,何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惊动整个府邸的侍卫?
西岭月越想越憋屈,不知自己是如何混到这等地步的,随手拎起衣摆拧了拧水,表情悻悻。
裴行立亦是蹙眉,望着远处冲天不熄的火光,质问:“那是你干的?”
西岭月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愕然反问:“难道不是你干的?”
裴行立沉默一瞬:“不是。我只听说劫囚之人被困在后花园湖边,才过来看看。”言罢,他看向昏迷不醒的李成轩,意思不言而喻。
西岭月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方才自己上岸支援李成轩,他还不领情,原来他早有脱身的准备!
是啊,他是堂堂福王,怎么可能单枪匹马去劫狱?即便不想暴露身份,也定然留有后手。西岭月突然觉得自己太傻,一番好意不仅落了空,还成了那个拖后腿的人。显然,裴行立也意识到这个假面人不简单,不死心地欲伸手揭开他的面具,这次他已经触碰到了面具一角,却再次被西岭月阻止,硬生生将他的手指掰开。
裴行立大为不悦
:“我要看看他是谁,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行!”西岭月紧张地挡在李成轩面前,也不敢说得太明白。裴行立是个聪明人,但凡她流露出半分异样,或是暗示假面人身份非凡,她相信裴行立定能猜出来。
后者见她死死护着一个假面人,自然生气:“西岭月,我毕竟是舅舅的人,帮你劫囚也好,帮你逃命也罢,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但你若威胁这府里的安危,我定不轻饶!”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只是劫囚而已!”西岭月忙立下保证,又道,“裴将军……知道得越少,对你我都好!”
这倒是句实话。裴行立望着她乞求的目光,一时有些心软:“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她与福王能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想与他沾上半点关系。可那两名义军刺客已经见过她的真容,想必也会告诉戴昆仑奴面具的那个人——应是李成轩身边叫作“小郭”的侍卫。试想,若是李成轩今夜死在这里,或是身份暴露,小郭岂能善罢甘休?到时整个李唐宗室都不会放过她!不仅她活不长,还有可能连累整个蒋府!
想到此处,她唯有隐晦地回道:“裴将军,我与他的性命已是绑在一起……求你别再问了。”
闻言,裴行立猝然眯眸,竟是会错了意。他声音冷得发沉:“如此说来,你是不可能放弃他了?”
西岭月连忙点头。
裴行立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道
:“既然如此,我能力有限,也无法同时救出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