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濯心如死灰地木着脸,只着一件外袍开始清理地台上自己的脏物时,他拼命劝告自己好歹也是个四十几岁的成年人了,不就是变相尿床,他受得住的……要忍住,不能动手打小动物!
白狐在背後用他弄来的雪水清理自己的毛,待会秦濯自己也要去拿雪搓一搓。这也没办法,虽然有枯木用以生火,也有雪块能融化成水,却没有能用来烧水的器皿,注定了没法洗上热水澡。秦濯一边想着这件事,一边用义庄里剩下的烂布擦地上,未料柴行五突然在门栏边冒出了脑袋,皱着眉闻了闻道:“怎地一股尿sao味儿?是人尿?你两……”
“不是你想的那样!”秦濯扯着唯一一件还乾净着的外袍悲愤欲绝地喊道。柴行五一脸了然,他并无人类礼仪道德观念,只是对秦濯在他地盘撒了味儿略有不满……不过秦濯不和他抢地盘,所以他决定把揍秦濯的一爪子收回。
“我来是想与你说一声,今明我要外出个两三天,你要是饿了前头缸里草盖儿的底下有rou和饼子,这院子有我弄的迷阵,只要不出院子想必那几个毛贼也进不来。”他看了眼端坐一旁恢复小巧外形的白狐,咧嘴一笑:“当然你那狐崽自己顾着点儿别跑出去了,出事我可不管。”
秦濯听得有些不明白,不是说冬天没事做就在庄里吃吃喝喝吗?怎麽突然就要外出了?他这般问了,柴行五悻悻然道:“白天好像真把小貂儿惹火了,刚才他竟然变回原形跑了。貂鼠善藏匿,要找回来少说一天半日,我顺便花点时间给你打听一下那只大猫,好让你早点从我这滚出去。”
……有这麽嫌弃吗。秦濯心里想着,但刚干完坏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厚着脸皮道:“如此甚好,秦某先谢过大仙了。”
柴行五也不多说就走了。秦濯心下慨叹一声,继续擦地。他弄了一刻多钟还是觉得不满意,跑到後堂翻东西时瞧见了一个盛满香灰的石炉,还有神像黄纸之物,瞧着像是以前有人在後院拜祭所用。石炉足米余高,布满了蜘蛛网,里面香灰覆着尘,相当肮脏,但秦濯想了想,还是把它里面的灰倒出来,整只拎到空地上用雪擦了一遍,再仔细将一些表层比较乾净的雪块铲进炉内,将之抬进室内,开始往底下添柴。
这事换着以前的他怕是要先被冻僵,更不可能抬起这两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抬动的重物,可现在炼体有为,就是没能凝气也起码能搬动一只石炉,这麽一想修真还是相当有用的。秦濯蹲着把火吹旺,时不时添些枯木酥油,如此折腾了好一会,炉里积雪才渐渐化掉,又渐渐冒起了小泡泡。
白狐谨慎地在远处看着他做这些事,直到秦濯伸手试了水温,将火堆弄散好让它不烧得那麽旺盛後白狐才悄悄走到他背後打量那只石炉。秦濯专注在整这缸“洗澡水”上,没注意白狐的小动作,回头一看见它就在旁边,伸手捞起道:“水好了,你先给我进去洗个澡。”
小狐被抱起倒也没反抗,只是体形太小,进炉後差点全只没顶,狗刨式游了起来。秦濯没憋住笑“噗”地一声,察觉白狐瞪了过来,忙道:“我也进来,乾净的雪不多,我们也就够搞这麽一缸,一起洗将就一下吧。”他说罢解了外袍试着跨进去。对他而言石炉虽高也不在话下,两条腿迈了进去,再坐下时顿时漫出了一些热水,差点把小狐掀出去。
秦濯舒服地叹了一声,信手捞过白狐开始搓它尾巴。石炉并非用於泡澡的东西,他在炉里没法好好伸腿,只能屈着跪坐,勉强淹到胸口。白狐被揉得乱扑腾一直蹬他大腿,秦濯给自家狗洗惯澡了也没在意,直到公式化地全身搓了一遍才想起这不是自家狗,是自家主子。
他咳了一声放开白狐,让它趴在炉边,觉得那shi了水塌了毛回头瞧的小模样怎麽看怎麽可怜巴巴。
“我这是……以前村里养小动物,就…有看门狗之类,有条跟我比较好的,我就这样给它洗澡。”秦濯乾巴巴地解释道,觉得白狐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不信,连忙强调:“当然不是说你是狗,不过你看,狐狸跟狗都是四条腿一条尾巴嘛,洗起澡来都一样……唔,不说这个了,你现在能听懂我在说什麽了吗?我们离兽王宗那麽远,那四个沙贼万一找到我们,我可真是打不过,到时候你可怎麽办……”
秦濯好几天没人陪他说话了,一打开话匣子就有点没完没了。温水总比雪水让人舒服,他安份地把手放在膝盖上,盯着白狐唠叨着:“你说你到底那时候怎麽想的?真打算同归於尽吗?柴行五说这几天就是凡人的春节了,大过年的我们却倒楣得挤在这个破地方泡澡……”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忽然笑了一声,脸凑到了狐狸旁边笑道:“我们其实已经很幸运了对吗?你活了下来,我也从沙漠活着出来了,无论接下来如何,我两不枉欢爱一场。”
白狐侧过头,舔走了他脸旁一滴水珠。
修士不觉寒暑,却并非不知冷暖。久违地泡到了热水,秦濯有些上下眼皮子打架,晕呼呼地念着:“过年啊……老妈说要吃饺子的,原本习俗是其中一个包了糖,谁咬破谁今年走运,结果我妈心思活络,我们每人碗里都有一个甜的。你知道吗?这事最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