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的火烧得很快,似乎是一开始便浇了火油,但因为浇在粮窖的背面又只抽了三十几座粮窖浇,所以竟没有被发现。
有了火油的帮助,熊熊的烈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沈瑜回头看着一片火海, 眼神里竟露出慈悲的神色,仿佛沐浴火中的神祇。
“李陵啊李陵,死在大火里就是你的造化, 免得以后被杨家千刀万剐……”
沈瑜的身后浓烟滚滚,粮仓里堆得都是干燥的粮食, 最怕起火, 一旦烧起来速度是极快的。
李陵抽出佩剑一连杀了几个放火之人, 冲着萧北大喊:“快带阿沅走!”
萧北十分犹豫,没有听从李陵的指示, 反倒一直在后方掩护宁王殿下先逃。李陵眼神里闪过一丝寒芒,飞溅的鲜血与烈火几乎混同,徐沅芷手中也拿着刀, 胡乱砍着,倒也颇砍中了一些人,但是对大局而言也没什么帮助。
“徐沅芷,你赶紧走!”李陵脸上被熏得全是黑烟,十分凶狠地冲着徐沅芷大喊。
徐沅芷紧紧抿着嘴唇,把手里的刀死死攥住。
“快走!”
李陵又大喊了一声,和死士缠斗,左肩的旧伤复发,让他闷哼了一声。
“我不走。要走我们就一起走。”徐沅芷眼神坚定,李陵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上次在妙峰山也是如此,这个女人真是太固执。
“阿沅,上次我可以依你,这次不能。”
大山里刺客追杀,先走后走都没好下场,但火场里逃生先走的生还几率会大很多。
“李陵!”徐沅芷怒吼一声,李陵又杀了一个人,反手就把徐沅芷向前狠狠一推,力量之大,让徐沅芷的胸膛隐隐作痛。
萧南一把接过徐沅芷,困住了徐大小姐的手脚塞进马车里,解开拴马绳,用力抽了马儿一鞭。
火场里马儿也要逃生,挣开束缚之后止都止不住地开始狂奔,徐沅芷疯狂用肩撞着车壁,装得肩膀发痛却无法下车,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徐沅芷还想跳车,但荷珠也一起被塞进了马车里,抱着徐沅芷的腰不让她下去。
“小姐!你不能下去呀!宁王殿下好不容易让小姐逃出来的!”
荷珠泪流满面,宁王殿下虽然可怜,但在她心目中,只有小姐才最重要。
“荷珠,你放手!”
“不!小姐,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荷珠拼死抱住徐沅芷,徐沅芷头一次发现自己的丫鬟力气竟如此之大。
马儿向外狂奔,马车上下颠簸,沈瑜的人还没有走远,但徐沅芷的马乃是西域的神驹,一路飞驰过去竟冲出了包围。
江南粮仓在郊外,徐沅芷挣脱了荷珠的束缚,咬碎了身上匆忙捆上的碎布,直接扇了荷珠一巴掌,荷珠一点委屈都没有,反倒抱着徐沅芷默默地哭。
“小姐,宁王殿下救了您,您不能让他的一片心白费。”
徐沅芷嘴角带着血,双眼通红,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流下的时候吼道:“沈瑜——我要你死!”
“小姐……”
“立刻去江南大营!立刻!”
荷珠害怕地套上被马儿跑散了的笼头,不甚熟练地驾车,两个女子片刻都不曾休息,立即赶往金陵。
等徐沅芷到金陵之时,天色竟才刚刚擦黑,但拉车的两匹枣红西域马已经累得倒了下来。
“你是何人?!赶紧走!”
两个士兵驱赶徐沅芷,徐沅芷一身狼狈,衣衫凌乱,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令牌,大声吼道:“此乃当今宁王殿下的令牌!赶快带我去见栾世忠!”
小兵被徐沅芷的神情镇住了,见她真认识栾江军,虽然狼狈但通身气派不像寻常人,因此冒着风险去帮徐沅芷通传。
江南镇日无事,栾世忠平日本不常在军营,但今日可巧来练兵,正好让徐沅芷见到。
“你是何人?”栾世忠皱眉问道。
“栾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芷儿啊!”
栾世忠大惊失色,仔细看了看徐沅芷的脸才把她认出来。
“你怎的在江南?怎么……怎么这副样子?”
徐沅芷上气不接下气,随意拢了拢头发,皱眉喊道:“我来不及解释太多了,宁王殿下身为钦差来江南筹粮,沈瑜贪污存粮被抓了个正着,现在要烧江南粮仓!李陵也在里面!”
栾世忠嘴巴一直没闭上,徐沅芷急得在他肩上拍了一掌,栾世忠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亲自点了一千Jing兵连夜赶往徽州府。
徐沅芷不会骑马,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让栾世忠派一个士兵和她骑同一匹马。
栾世忠本想阻止,却看到徐沅芷眼角的泪痕,怔了怔只好叫自己的亲兵上马。
徽州府和金陵相距并不远,马已经跑得够快,徐沅芷却依旧心急如焚。栾世忠在另一匹马上,一边抽鞭子一边问道:“芷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跟宁王殿下扯上关系了?”
栾世忠今年四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