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今日处处透着股不同。
内侍看着殿内那明亮的灯火,以及守在殿外的排排侍卫,整个人愣在院子里,惊的回不过神来。
当下第一反应便是,君后崩了?
否则栖凤宫哪里能有这种阵仗!
内侍脚步加快往里走,刚想掐自己一把假哭两声,就瞥见那抹暗红色的衣袍从内殿走出来。
萧言坐在软榻上,端过旁边的茶盏,茶盖轻刮杯口,抬眸看向傻傻站在殿内的内侍,声音清润的问他,“栖凤宫该你当差,今日你去了哪儿?”
寒意从脚底板迅速攀爬上来,一路顺着小腿肚子窜上尾椎骨直逼头皮。萧言语气并不严厉,却听的内侍浑身血ye冰凉,膝盖颤抖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陛下!”内侍抖的厉害,牙齿都在打颤,手指指尖抠着地上光滑的砖头,竟不觉得凉!
内侍这才注意到殿内四角都点了炭盆,烤的整个栖凤宫里都暖融融的。鼻子动了动,没闻着丝毫熏人的烟味,可见用的是极好的炭。
陛下不是厌极了君后吗?
内侍大着胆子偷偷用余光去看萧言身旁,向来侯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宫使阿满今日竟然不在!
“问你话呢。”萧言不轻不重的将茶盏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可这动静落在内侍耳朵里,比惊天雷声还要吓人。
“奴、奴……”内侍牙齿打颤,“奴在忙其他的事情。”
“这栖凤宫里能有什么事情比君后还重要?”萧言觉得这一切的罪孽都是原主造成的。这个内侍以及宫使阿满不过是看她脸色行事。
萧言理智上告诉她不该迁怒。
但心里就是不痛快。
内侍擅离职守,阿满僭越贪婪,这些都是他们本来的过错,若是平时可能斥责两句也就过了,可如今阿离还在床上躺着。
平时不起眼的小过错现在成了他们亲手送上来的刀子。
萧言看着内侍,见他咬唇不肯说实话,便让人将阿满带来。
阿满在青石板上跪了整整一个时辰陛下都没想起他,到底是御前红人,哪里会真跪上一天,没多久就装晕被人抬了回去好生照顾。
他知道今日惹陛下不高兴了,轻易不敢凑过去,索性在住所装病先瞧瞧。
可越瞧越觉得不解害怕。
陛下怎么好好的忽然转了性子?
阿满心生不安,嘴唇都咬的泛红。他花了不少银钱打探栖凤宫里的消息,可那儿被皇上亲卫围的密不透风,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按着平时,这些东西根本无需阿满亲自去探听,就会有下面的奴才为了讨好他将陛下的消息主动送过来。
可今天没有。
阿满从早上担忧到了晚上,中午饭都没吃,能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心思更为深沉些,他已经在想是否是刘离在外的长姐立了大功,这才使得陛下对他另眼相待。
若真如此,那自己去讨好他就是。
刘离进宫三年都没受过宠,可见陛下对他没有丝毫心思,这样的人,不是争宠路上的威胁。
阿满往脸上扑了点颜色黯淡的脂粉,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虚弱了许多。他正要去栖凤宫请罪,就见陛下的亲卫已经到了他的住所门口。
事情怕是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阿满被带到栖凤宫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内侍抖的跟筛糠一样,哪里能扛得住皇上的威严,如今强撑着就是等阿满过来救他。
阿满大人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背地里他们都偷偷叫他贵君,算是默认他已经是陛下的人了。
其实原主顾忌着宗族心里惦记着白月光表弟,还真没碰过阿满这个奴侍。可这些阿满从不解释,别人这么叫,他就佯装嗔上两句,其实心里极为受用。
“大人。”内侍抖着嗓音低声唤他,“救、救我。”
阿满垂眸看他,眼睛微眯目光Yin沉,神色暗含警告。内侍吓得瑟缩起肩膀,低头不敢再说话了。
阿满进了栖凤宫才发现短短一天时间,这里变了太多。就是三年前陛下跟刘离装模作样的时候都没做到这个地步。
瞧瞧这宫殿摆设用品,用的可都是最好的,一些连陛下平时都极为珍惜的东西如今全都用在了栖凤宫。
阿满心里大骇,低头老实跪下,脸上温顺恭敬,“奴见过陛下。”
萧言下巴指向内侍,跟阿满说,“他刚才说你告诉他君后活不过这个冬天,因此他这才没尽心伺候,这话你从何而知?”
原主怎么着都是个要脸面的人,这种话肯定不会明说,她最多就是暗示暗示。
阿满微怔,眨巴眼睛满脸无辜神色惊诧,“那可是君后,奴怎么会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定是这奴才偷懒耍滑,将错扣在奴身上,求陛下明鉴。”
说着眼眶都红了。
阿满演技极好,可惜萧言眼盲心瞎。
她用实际行动告诉阿满,什么叫别爱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