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与众不同。
而在产科门诊遇到的那位公务员陈先生，早已没了踢球打架时带着风的飒爽英姿。撞得程大夫刹那失神的，并非回眸已是百年身的心怅惘，而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夜微凉。
万没想到，第一个要求她摘下口罩的人，是他！
程归雁并不明白，为什么就那样顺从的听了他的话，摘下了口罩。那一次，她笑得毫不勉强。
你们是来真的？
他的纠结有点可爱。
这一问，真的难住了情场学历停留在高一水平的程归雁。
你对他到底什么感觉？
不过，两人都明白，这个人恐怕是唯一靠谱的选择。
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从手开始，无疑是最顺理成章的。而他对这双手溢于言表，情不自禁的喜爱还是让她受宠若惊了。
又有谁能明白，在光鲜亮丽，高贵知性的外表下，她依然是那个小镇里没爹没妈流离失所的小姑娘，戴着无法卸下的枷锁，怯生生的站在这世间繁华之外？
我觉得，他像我像我弟弟，有时候又嗯！就是弟弟的感觉。她本来还想说，有时候又像个爸爸，怕莫黎笑得太厉害，没敢说。
在至今仍时常出现在梦里的放学路上，在满地砂石的足球场边，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过。
优雅冷静，落落大方是她多年的修炼所得，却对治疗毫无帮助。陈志南的手不可谓不温柔，却也止步于亲吻，一旦接近胸口，就寸步难行了。
那恐怕是她跟一个男人经历的最为奇妙的事，全程充满了忘我的笑声，预想中的尴尬和紧张都被一份简单的快乐驱散了。
很快到来的亲密接触，
没错，他就是坐在身边的这个男人，叫许博，正在喝茶。
那时，他好像还没那么自信，但眼神是真诚的，直接的，带着一见如故的热情，也不乏羞涩柔软的依赖。
它来自一个异性，一个说不上英俊潇洒，笑容里透着敏锐和不羁的男人。
治学严谨的她根本不敢用爱情小说里学来的词汇去描述自己的感受。光从莫黎的眼神里，她就知道，那根本不靠谱。
既然已经尽释前嫌，不再有缠绵纠葛，她接受了莫黎的建议，邀请故人帮忙。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也终于意识到，岁月改变的，可不仅仅是那个球场上的前锋，还有她自己。
他摸了又摸，亲了又亲，还放在鼻子底下闻，贴在脸上蹭不知怎么搞的，首先接受抚摸的，居然变成了他。
那口罩后面藏起的其实是卑微与孤寂，并非惯常示人的优雅笑容。
她发现，原来自己能为他做的，真的可以比一个医生更多
对这双手的偏爱，是他最早也是最不厌其烦的暧昧表达。而第一次被他握住，还是在开始治疗的那个晚上，气氛暧昧的影吧包房里。
高考前，她参照他的名字改了自己的。后来，如愿以偿的来到他所在的城市。却茫然不觉，早在怔怔发晕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彼此的错过。
他的故事并不光彩。
他的脸颊，头发，耳朵，脖颈，他宽宽的肩膀，结实的后背，发达的胸肌，还有肚脐和咯吱窝
一听这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缘分，就像那交汇时互放的光亮，等不得哪怕一低头不胜凉风的娇羞。
什么叫来真的？莫黎毫不客气的回敬，我跟你可不一样，从小到大也没学会怎么装假。你呀，是从来没爱过，才说这种小孩子家家的傻话！
，为什么一个人在办公室也带着个大口罩。程归雁无法作答。
这架中型客机的噪音还是蛮大的，自起飞开始，两个人就没怎么交谈了。不过，她的手一直绕过男人的臂弯，被他握在手心里。
这个词对她来说，真的太过抽象，遥远而模糊。
再次见面，她就被他的目光迷住了。
程归雁比她大三岁，却经常被当成小孩子，每次都服服帖帖，无言以对。
跟他的交谈是简洁而愉快的，可以说无拘无束，甚至很快就能彼此开一些界限模糊的玩笑。那份轻松，跟在莫黎那里体验过的完全不同。
按莫黎的诡异分析，症结的关键居然是自己太优雅，太大方了。咱们要找的，是一个能随随便便把你逗笑的男人。
在那个永远被众星捧月的男生把一个脏兮兮的足球塞进怀里的刹那，她浑身麻痹，脑子发晕，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爱过。
然而，莫黎并没有笑，只是默默的望着她。
生平头一遭，她不仅不再需要口罩的掩护，还走出了医生的白大褂，像关心一个弟弟那样打量他的倔强与羞涩，执着与彷徨。
拿许博当药引子，是程归雁自己提出来的。说出名字的刹那，她一帧不落的捕捉到了莫黎眼睛里掠过的一抹光亮。
虽然对莫黎的性爱观尚且保持审慎的态度，程归雁毕竟压不住好奇。而且，跟她说话，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