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请问要喝点什么?点单的服务员看到许星辙进来时,双眼闪耀了一瞬。任谁看到面目怡人的顾客,无论男女,都会感到心情愉悦。但她的话是对沈未晴说的,显然她更像是能立马做出决定的样子。
许星辙还在看点单牌,沈未晴先说:一杯,嗯榛果拿铁。
这么晚了还喝咖啡吗?许星辙意外道。
来饮料店是临时起意,点单也是随口说的,她没考虑那么多,一个谎要用一千个谎来圆。嗯,晚上可能要熬夜做题。不过你今天比赛这么累,应该要好好休息一下吧。沈未晴只能如此解释,又对服务员道,再加一杯。
她刚刚才和江榆楷发完消息,叫他去地铁里等她。举起手机时,沈未晴尽量不显刻意地掩住一半屏幕,不知道许星辙看到没有。他的身高只要微微一低头,应该就能看清屏幕,她给江榆楷的备注是全名。反正每次和江榆楷同行时,他都这样偷窥,遇到觉得好玩的内容还要大声读出来,屡教不改。忽然转移场地,沈未晴没想好该如何向他解释,江榆楷默契地没有问,只是发来狗狗趴地的可怜表情。
等小雨伞等得望眼欲穿,她却在看别人跑步。于心不忍,带杯咖啡以表歉意。
好的,一共两杯对吗?
嗯。
许星辙只当她是准备挑灯夜读,再买一杯备用:其实还好,平时在学校也是这个作息,不过就是今天体力消耗大一点,回去补几小时觉应该差不多。
服务员敲打收银机:一共68元。
沈未晴在包里找钱。
一杯红茶拿铁,一起付。许星辙先递过去。
沈未晴刚刚打开钱包的拉链,服务员接过纸币:两杯榛果拿铁,一杯红茶拿铁,收您正好一百元整,请这边稍等。
谢谢。
应该的。
走出饮料店,再往外不远就是地铁口,已经能看到指示标。周围亮起路灯,选手的观众们陆续通过出口大门,现在已经是返程高峰,该到说再见的时候。许星辙先停脚,后方就是写着Exit的路牌。
杨孟发来消息说通知了沈未晴,许星辙就幻想过她能出现,比赛起跑前脑中跃入的也是她的影子。她经常出现在田径场的拦网外,有时是陪秦尧西,有时独自一人,不知目的地。但只要余光发现,他就会刻意减速,直到两人完全错身,看不见她的影子。最后总结计时,教练都诧异,为什么时间比平时多花了几十秒。他只能解释为有些累了,擅自偷个懒,教练以为他发挥极其不稳定,叮嘱他注意体力分配。
他并不知道每次沈未晴也会回头,望着他奔跑的背影,等他绕过半圈后,看见的只是摇晃的马尾。
落日的斜阳从不偏袒任何人,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极其瘦长,平铺在地上。
谢谢你今天过来。许星辙说。
她笑一下,两杯咖啡打包装在纸袋里,提于指尖:都是同学嘛。许星辙她在这时想起杨孟的话,有关于他喜欢的人,于是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卡在喉咙。
他邀请那个人了吗,她如约出现了吗?沈未晴很想问,却不知如何自然地开头。打探这样的消息有些逾越,她不想显得对他过分关心。沈未晴承认自己对许星辙的喜欢,却从未期待得到更多。年少时的心动大多如此,不知所起,无疾而终,没能被及时抓住,或许本来就不打算抓住。
仿佛像流星一样坠落,才是它应有的美学。
他捏住手中纸杯,又怕将里面的饮料挤出来,关节支起:怎么了?
每次沈未晴叫他的全名,许星辙都会感到一股紧张。并非担心或害怕,只是听到期盼的声音叫着自己,自然而然地生出悸动。像乐团的三角铁,挂在腰间的小鼓,叮叮咚咚,敲落他心头积的灰。使用十几年的名字,早就审美疲劳,但在她口中仿若焕发新生,他总能觉得前所未有的干净和清澈。
她喊他,定是有特别的话要说。他想从她这里听到什么,随便一些什么,提心吊胆又充满期待。
踌躇后,百转千回,走出嘴边的只是:希望你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客套不过的话,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垂落的那只手指头动了动,眸子中闪过的光又黯淡,许星辙尽力微笑:谢谢你。
更多的也说不出,沈未晴兀自点头: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嗯。
目送她汇入人群走出大门,侧颜隐隐约约出现在路边的灌木和树丛间,沈未晴拐弯走下地铁站,许星辙转身。他举起手里的纸杯喝一口,不明白当时怎么会想到点它,就因为价格正好凑整吗?浓郁的味道在口中周转,红茶拿铁,不就是不加糖的nai茶。
给你买的。沈未晴取出纸袋里的一杯咖啡,递给江榆楷,等这么久,对不起啊。
长椅两边的乘客不知换过几波,前后的地铁来来往往,开过去数次,江榆楷终于等到沈未晴。她再不到,他都打算发视频消息。看到递来的咖啡,原本紧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