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五日夜自修前。
老师我肚子疼想请假回家
缪言在办公室演地声泪俱下。
吴品瑞是缪言的班主任,教语文。她很喜欢缪言这个学生,漂亮优秀,人也听话。
做老师多少有些对好学生的偏爱,她就看不得缪言眼眶红着跟她说这些。
好,我给你开请假条,待会夜自修就别上了,回去好好休息。
缪言抽泣着点头,心想:这假也太好请了。
你要打电话给你爸妈让他们来接你吗?吴品瑞想到缪言是住宿的。
他们没空,我自己回。
吴品瑞拿着水笔的手一顿,想起了缪言的爸妈好像一次家长会都没来过。
殷延也是。
她叹了口气,都是好学生,家里头怎么都这么忙,孩子高三了还不愿意抽出时间关心学生,生病了也没时间接。只有钱到位算什么好家长?
一心疼,手里填请假条的速度也快了。
缪言觉得,电话打是不可能打的,无论是从哪个方面考虑,这电话她也打不出去。
上周周末缪辉在家,她自个儿回去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她妈什么时候回家,缪辉周围气压一下子低了下去:不知道。
在她上高三以来梅新灵就没回来过,母亲这个名词在她这里已经出现了近半年的空缺,缪言都想问她是不是不打算回了。
然后缪辉跟她说:下周我要去里县,那边的厂出问题了。
缪言哦了一声,什么时候回来?
缪辉忙着回消息:没个定,估计一两周。
他抬头看了一眼他女儿,恍然想起她已经高三了:下学期还要住宿吗?
住。
缪辉点点头:好好学,要期末了。别被宿舍里的人影响了。
嗯。
回房间吧,我处理事情。
嗯。
这个家不是家,主人审美再怎么上档次,装修地再用心,也只是偶尔有人会回来呆一两天的免费Jing装旅馆,缪言好几次合理怀疑沙发上是不是积灰了。
她高三了,父母也就这样,似乎觉得她一个人可以承受。
她可以吗?
别人家的父母都会来开家长会,询问老师孩子的情况,问孩子的喜好,回家开心地为他们的孩子做饭。
这如果就只是表面功夫缪言都会羡慕地不得了。
她拿着假条,捂着肚子弯着腰出了办公室的门,合上门,挺了挺背。
一月的寒风吹在缪言头上,缪言狠狠地甩头:不想了。
她回教室就看到殷延在写作业,缪言把请假条塞进衣服兜里,蹑手蹑手地走到他背后,用双手捂住他的眼睛,压低嗓子:猜猜我是谁?
傻瓜才不知道,殷延肯定知道是她,也只有她还喜欢这种小屁孩的把戏。缪言之前在他课桌上写殷延是猪,殷延问她她还不承认,倔着跟他讲:你不能擦的。
现在他桌上有三四个殷延是猪了,都被书本磨地黑糊糊的。
后来缪言不这么干了,她在殷延课本的内页写她名字,就在殷延的名字下面,缪言写她的名字,还把两个人的名字用一个爱心框起来。
写完还给殷延炫耀:怎么样?好看吧?
殷延通常都点头表示非常同意:很好看。
然后他就会从缪言桌上抽一本书也这么干,不过他除了写名字和画爱心还附赠两个猪头。
缪言看着他生涩的笔法,嫌弃地啧嘴:这猪配不上我的书啊殷延。
殷延脸皮厚,他说:情侣肖像画。
缪言伸手就掐殷延脖子:能不能换成美女与野兽?
殷延还想了想:那你再给我一本书。
缪言把语文书递给他,结果殷延又画了两个猪。
这次有变化,一只猪耳朵那里多了蝴蝶结,还有假睫毛,另外一只殷延给它肚子那写了俩字:野兽。
殷延我单方面宣布我们分手一秒钟。
那不行,殷延立刻丢下笔,转过身对着缪言低头忏悔。
我错了。
错哪了?
不能裸着,应该再画一条裙子。
殷延!
殷延想着想着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缪言嘴唇一撅,松开了手:笑什么呢?
殷延转头看着她坐到她座位上:你幼稚地像小学生。
他话锋一转:可是我喜欢。
缪言自豪地挑眉,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吃这一套,她朝殷延挥了挥手里的请假条,飞快地把作业塞进书包,然后朝殷延做了个鬼脸,略。
殷延咧着笑捏了捏缪言的脸颊rou,软乎乎的,有点凉,然后他把温热的手掌贴在缪言的脸上。
缪言感觉到了脸上的温暖,蹭了蹭殷延的手掌,眼睛眯成两道弯月。
像撒娇的白色软毛狐狸。
狐狸用气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