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夜幕降临。便利店里,空调吹着舒爽的冷气。
女人慵懒地靠在收银台的躺椅上看书,指间夹着烟,翘着雪白修长的腿,妩媚动人,风情万种,举手投足尽显成熟韵味。
虞紫慌张地冲了进来,女人气定神闲地移开书,露出美艳的脸。
不是说让你出去玩玩嘛,晚上不用来看店,怎么回来了?
女人的声音让虞紫有了安全感,紧张的情绪得到缓和。
我不知道去哪里,就回来了。她熟练地整理货架的商品,内心渐渐平静。
抽烟的女人名叫阮红,是这家便利店的店主,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为了还债报恩,已经在这家店工作了四年。
习惯她的反常,阮红没在意,熄灭了烟,翻了一页书,喃喃自语:写得真好。
几分钟过去,她兴致索然地放下书,果然,浮躁的内心接受不了乏味的文艺。
她刷起了手机上的短视频。
虞紫看了阮红一眼,犹豫又纠结。她想换一部新手机,但手里的钱不够,她想向阮红借点钱,不知如何开口。
阮红不是本地人,三十五岁,是个没有孩子的寡妇,一个人带着亡夫留下的钱来到这座城市生活,开了便利店谋生。不过店铺位置比较偏,附近又有多家超市便利店竞争,生意不好,交了租金水电,扣除进货的费用,利润微薄。
虞紫心里清楚,便利店赚的钱远远不够开销,阮红花的钱都是她丈夫留下的,那笔钱虽然很多,但禁不住只出不进,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她放弃了借钱的想法,手机还可以用,以后出门带着点零钱,以备不时之需,空闲的时候找找兼职,平时省着点花,应该可以攒下钱。
忙碌了一阵,阮红看了一眼时间,松了一口气:时间不早了,收工吧。她从收银台下的柜子里拿出两兜东西,这是给你买的草莓和苹果,别忘了吃,还有这兜鸡蛋。
虞紫心里一暖,谢谢阮红姐。
阮红大方地挥手:谢什么嘛,瞧你瘦的,以后想吃什么告诉姐。
虞紫笑着点点头。
当年的医药费、现在租房的钱是清楚的账目,但阮红常常送她东西,体贴地照顾她,这份温暖是无法用钱衡量的。
如果没有阮红的救助,她早就死了,就算在便利店里打一辈子的白工,也是心甘情愿的。
新的一天,阳光明媚。
虞紫一如往常地整理货架上的商品,将它们摆放整齐。
一个男人来到店里,她瞧了一眼,惊奇地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是前几天在面馆帮她解围的大叔。
他在酒水的货架前徘徊。
虞紫偷瞄了一眼,他的样子变得更加沧桑,满脸胡茬,衣着破旧。就在她好奇时,店里进来一个醉酒的小伙子,满脸通红,眼神迷离。
她立刻警惕起来,来到收银台里。小伙子打了个嗝,酒气熏人,她不由得身体后仰,和他保持距离。
小伙子大手一挥,指了指架子上的烟,给我来包烟,要那个。
虞紫快速地拿烟给他,他毫不客气地把烟塞到口袋里,朝门外走去。
还没给钱。虞紫脱口而出。
小伙子脚步一顿,转过身,身体晃晃悠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虞紫顿生怯意,没了底气,微弱的声音发虚:还、还没给钱
小伙子一下子急了,怒冲冲指着她,满嘴酒气地骂了起来:你他妈的眼睛瞎啊!想讹钱啊!有本事调监控啊!
虞紫吓得脸色惨白,一身冷汗,畏畏缩缩地不敢动弹。店里监控只是摆设,根本用不了,况且就算有监控画面,她也不敢和他对峙。
她想,如果阮红姐在就好了,阮红姐就不怕这种醉鬼。
她现在别无他求,只希望这个醉鬼赶紧离开,这笔账她自己补上。
就在她慌乱无措时,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我看到你没有付钱。
小伙子骂咧咧地指向他:谁他妈多管闲事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他就怂了,收回了手。
对方比他高出一头,是个一脸厌世的颓废大叔,看起来不好惹。
小伙子的嚣张气焰消失不见,眼神飘忽,醉醺醺地解释:那个喝多了不记事,这就给钱。
江育阳将四罐啤酒放到收银台上,小伙子结完账就匆匆离开了。
虞紫舒了一口气,心跳仍然很快,她努力地保持镇静,拿起啤酒,扫罐上的条码。
多少钱?江育阳心不在焉地问。
她把啤酒装到袋子里,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的金额,二十元。
江育阳摸出兜里仅有的零钱,放到了收银台上,提起袋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虞紫急忙道谢:谢谢你,还有上次,谢谢
他像是没听见,走远了。
虞紫数了数他给的零钱,发现多出了两块钱,她追了出去,已经找不见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