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科没能将失控落泪的西亚拉进自己的房间,中途被拦住了。
希德利斯与阿赫尔多一直都在宿舍客厅,可以说始终关注着西亚与伊洛科的情况。希德利斯原先根本不打算让西亚出现在伊洛科面前,却被阿赫尔多有理有据地阻止了。
“西亚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趁这个状态说出来可能也不是坏事呢,”阿赫尔多笑容温雅,“若是实在不小心冒犯了艾奇沃斯同学,就由我这个请西亚听鲛人曲的祸首去赔罪吧。”
希德利斯没有反对,停留在宿舍内听着西亚的“发泄”,灰眸暗沉,神色难辨,阿赫尔多倒是唇边一直挂着浅淡的笑,像是一位耐心等候对话结束的朋友。
在伊洛科声调陡然变沉的瞬间,他们同时动作,走出宿舍,及时将被捂着嘴往房间内拖入的西亚护下。
西亚根本不知道拉住他的人是谁,他牢牢抓住了那根垂下的绳索,本能地将自己往更加温暖安全的地方埋进。激烈的情绪尽皆释放,疲惫感重新袭来,西亚视线逐渐迷蒙,抽噎着也不知是在向谁倾诉,只是不住呢喃着:“他又这样……好可怕……”
西亚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Jing致墙纹,枕边趴着一只粉白色的垂耳兔玩偶,绒毛光滑细腻,蓝莹莹的宝石似的眼珠正对着他。更加宽敞的空间,Jing致昂贵的家具用品,各类趣味的小饰物,这明显不是他的宿舍。
西亚缓慢地坐起身,妍丽的晨光从浅色的窗帘中投入,将整个房间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也清晰地印出了西亚脸上呆滞恍惚的神情,他一点一点地低下头,将逐渐发红的脸埋入了双掌中。
很可惜,鲛人歌似乎并没有失忆的效果。西亚甚至还清晰地记得抚上他人发梢时的触感。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西亚一个人,西亚将轻暖的被子掀开,被子下的他只穿了一件白T恤和短裤,应该是阿赫尔多帮他把休闲长裤脱了的吧。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伊洛科的宿舍门前,自己死死抱着某个人,将头钻在对方怀中胡闹,可能还脏兮兮地蹭了对方一衣服眼泪。
那个人是谁西亚已经不在意了,反正也不是昨晚最丢脸的时候,应该不是希德利斯,就是阿赫尔多……吧?西亚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再承受一个新的目击者。
西亚不自觉放轻了动作,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过重的声音恐怕会把西亚自己吓一大跳。床旁的置衣凳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套校服,从衬衫、裤子、外套到领带、徽章甚至袜子,崭新锃亮的一整套。但明显不是他昨日穿的,袖口内的一些纹饰绣字昭示了这是阿赫尔多的衣服。
房间里只有这身可穿的衣物,明显是为西亚准备的。西亚不可能穿着T恤内裤出去,便还是换上了这套校服,鉴于二人身量相仿,西亚穿上相当合身。
门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动静,西亚将已经充满电的终端放入口袋后,脚步轻巧地走到门边,特意贴着门等待了一会儿。
若是能不惊动任何人地悄悄离开,便是最好的事了,尽管不告而别实在是无礼,但眼下的西亚只想要像一只鸵鸟一样冲回自己的沙堆里,然后将头塞在里面一整天。
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西亚小心地吐了口气,动作轻微地按了一下开门键,门安静地滑开,他便撞进了一片浅蓝色的晴空中。
阿赫尔多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书,金色的眼睫弯了弯,露出了一个友好温柔的浅笑。西亚却觉得胃开始下坠,喉咙发干,连表情都不知道怎么做,只是呆愣地与阿赫尔多对视——如果能瞬间消失就好了。西亚很是软弱地想道。
“西亚,早。”阿赫尔多态度自然地向西亚打招呼,事实上,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角落里一只圆滚滚的小号机器人将食物一一放在了方桌上。原来阿赫尔多在等他一起用餐。
西亚尴尬到沉默,安静地挪到了座位上,连问好的话都说得有气无力、心虚不已——事实上,西亚的目光全程都定在了自己面前的盘子上,根本不敢和对面的人对视。
“谢谢你的衣服,我之后……”西亚双手握在面前的杯子上,手里捏着点东西,似乎就不那么局促了,同时心里也有一点微末的庆幸——幸好只有阿赫尔多,要是还有希德利斯的话,他可能已经夺门而逃了。
“校服不用在意啦,我恰好有多的,”阿赫尔多态度自然地推过来一碟小菜,西亚依旧低着头,下意识往碟子里插了一片叶子,“说起来真的很不好意思,上次你换下来的那件校服外套,我不小心弄丢了……”
“没关系的,”西亚立刻回答道,“本来就……”本来就不是他的衣服,是里维的校服。“……就有点破了的。”西亚的声音越来越低,说这类假话让他十分不自在。
“所以西亚,这套校服就当做是我赔你的嘛,”阿赫尔多的语调放软,像是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而且我们身型差不多,西亚你穿着正合适哎。”
“但是……”先不说真正该赔偿的人应该是里维,一件外套换一整套崭新的校服也实在太过夸张了。
“西亚,我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