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略犹疑地问。
“是我。”门外响起陈宗琮含笑的嗓音,征询她的意见,“我可以进来吗?”
朝星立即从床上站起来,快步走过去给他开门。
门打开,和他对视后又低头,喊一句,“陈先生。”
许多事想要纠正,一时不知先说哪样好。权衡之下,叫她抬头。
“你怕我?”他这样问。
“……不是。”
“那怎么一见我就低头,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他往里走,仍未关门,坐在圆桌旁的椅子里。
朝星在原地停留一瞬,跟上去,坐在他对面的床上。先开口,“您有事同我讲?”
陈宗琮伸手将花瓶拉进些,细细打量,又拿起把玩,笑说:“许久没见你,不知你近况怎样?”
“一切都好。”
“与同学相处得好?”
“还不错。”
“成绩如何?”
“也尚可。”
她答得太简短,让陈宗琮借题发挥的机会都没有。沉yin半晌,又说:“你快要高考了,对么?”
“是,下学期就是了。”
“没有多少时间了。”他颔首,“有目标吗?”
朝星说:“想考景城大学,学中文。”
“好,有目标就好。”陈宗琮笑,也不过问更多规划,不似她父母一提起专业选择,就让她当老师或者考公。
话题到此,似乎没什么好问的了。
陈宗琮站起来,朝星也同他一起站起,“加油,不要松懈,祝你可以考入理想的学府。”
朝星礼貌地道谢。
他又笑,说不要客气。手掌落在她肩膀,照旧是一触即分,说道:“一起吃晚餐吧。”
朝星没动作,说:“您家不是来客人了么?”
“你不就是客人。”
“我是指……”她似乎有些窘迫,“与您一同下车那位女士。”
恍然大悟。“她不算客人,是邢阿姨的侄女,同你一样,借宿一晚。”
还是不愿下楼去。一屋子家里人,单她一个客人,更加尴尬。
“过阵子,我同吴妈一起吃。”
陈宗琮觉得十分不妥,哪家待客之道,也不能让客人与佣人一起用餐。
“一起吧。”他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家父也很想见见你。”
朝星再无推辞之言,只得随他下楼去。
陈停云先生坐在客厅正中央,左右是邢秋云与思愿,再往旁侧,分别是邢秋云的侄女与蒋元康。小安搬把小椅子,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空隙里,就在陈停云面前。
陈宗琮同她下楼来,所有人目光投来。
陈停云向她招手,“小朝星,到我这里来。”
朝星笑着走过去,临近跟前时,因他左右有人,有些犯难。
这时邢秋云携侄女站起来,笑说:“我和早荷去厨房瞧瞧,有道菜是她提议,可得视察一番。”
陈停云颔首,示意朝星坐过来。
她顺势就坐下,陈宗琮便坐她身旁,方才邢早荷坐过的位置。
陈停云的笑容似太阳一般暖洋洋,让人难以将他和大集团的董事长联系到一起。
“好久没见到小朝星了,比上次见长高了。”
朝星微笑,“是长高了,不过只有一点点。”
“已经很高了。”陈停云又说起其他事,朝星都一一作答了。
小安偶尔掺和进来,和朝星一起逗得老爷子哈哈大笑。其余人眼瞧着插不进话去,便相继找理由离开。
思愿喊上蒋元康和陈宗琮一道去酒窖找酒,说上次有人送一瓶好酒,正好趁今天人齐了拿出来。
路上说:“爸爸还挺喜欢朝星的。”
陈宗琮不置可否,“情有可原。”
“那倒是。”思愿一想起那桩事仍然后怕,“可真是多亏朝星,否则小安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她说的这事,陈宗琮是知道的。
去年的国庆假期,朝星从家乡带了特产回来,亲自送到家里来。
原本都要离开了,经花园,在一片开败的玫瑰前驻足,愣了一会儿神,再往前走。就耽搁这几分钟,就出了意外。
小白因家事辞职,新来的小保姆小方还不太适应工作环境,时常手忙脚乱的,很多事情无关痛痒,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这回也不能全怪她。
是小安在院子里拿遥控汽车瞎折腾,横冲直撞地乱跑,恰好停小方脚下。
小方闪避不及,手里端着托盘,紫砂茶壶直接飞出去。看抛物线轨迹,铁定是要洒在小安头上的。
小安吓傻了,连躲也不知道躲。
好在朝星反应快,三步并两步上去,把小安往身后一护,滚烫的茶水几乎全浇在她背上,只有经空气降温过后的几滴水珠溅到小安脸上。
这一幕恰好让从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