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荷笑应下来。
餐桌是圆桌,很好地避免了位次的矛盾,看起来颇为和美地坐在一起。
陈宗琮和邢秋云分别坐陈停云两侧,思愿挨着母亲,小安坐在她和蒋元康中间。
眼下就剩两个位置可选——要么挨着陈宗琮,要么挨着蒋元康,总归要碰上一个。
朝星在躇踌,这已是今日第二次因座位犯难。早知如此,不该应了陈宗琮的要求下楼来。
陈宗琮看出她为难,刚要招手,叫她到身边坐,早荷已走过来,指他身旁座位,“我可以坐吗?”
没有不可以的道理。他站起身,绅士地帮她拉开座椅,“请坐。”
再看去,朝星已经坐在蒋元康身边。
她似极不自在的样子,连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思愿看在眼里,和蒋元康换了个位置,“我有话对朝星说。”
坐过来,先关心几句学业,又掩唇笑,“我猜你可能不太爱听这话,但是没办法,和学生只能聊这些。”
朝星也笑,说没关系,谁见她都要问几句,习惯了。
她其实挺喜欢和思愿交谈。思愿没有大小姐的傲气,待人很真诚,又不似旁的千金一般令人拘束。
“方才和我哥聊起你才想到。”思愿忽然说,眼神里有些关心和歉疚,“之前的烫伤,留了疤没有?”
留是留了的,只不过刻意说给他们听,显得斤斤计较。
“没大碍,您不用担心。”朝星笑着答。
然则她时常窥镜自照,背着身看那道足有半个巴掌大的伤疤,暗自叹息。
只庆幸在后背中央,不穿露后背的衣裳还能遮住,否则她会伤心难过死。
思愿又问:“没考虑去做修复?”
“考虑了,不过得等高考再说呢。”
“也是。”思愿点头,“到时候你联系我,我认得一位医生,很擅长这类手术。”
朝星想,这类手术也不算多高难,还用不着思愿亲自陪同,但依旧笑着应下来,“多谢您。”
吴妈这时候来上菜,思愿便启了酒倒入醒酒器里。
思愿看着红的ye体顺着玻璃器皿流下来,在餐厅里水晶吊灯折射的光芒下,格外好看。
早荷注意到她在看,笑道:“小燕姑娘也想喝一杯么?”
第一回听人这样叫她,朝星反应一瞬,才摆手道:“不是的,我还没有成年。我只是觉得很漂亮,才多看几眼。”
陈宗琮的视线投过来,记起她说过,爱一切美的事物,一时笑了。
“几时成年?”
“九月份。”
“具体呢?”换思愿追问,“届时你如果考入景城的学校,我来为你过生日。”
朝星犹豫片刻,道:“十八号……我不庆生的。”
思愿记起九月十八号发生过什么,顿时不做声了。
早荷却问:“你是东北人?”
“嗯,我家在宜城。”
“原来如此。”早荷点头,没说其他话。
因这插曲,气氛有些凝固,这让朝星感到十分的抱歉。
思愿担当起调节气氛的任务,寥寥数语,使气氛恢复如常。
吃过晚餐,朝星陪陈停云聊了一会儿,推说要完成作业,先上楼去。
到了门口,见陈宗琮跟上来,问道:“打扰你吗?”
朝星摇头,“您有事?”
他走近,手里亮出一个小盒子,“新年礼物。”
朝星感到手足无措,不知是否应该接过来。
他又说:“不贵重,你收着吧。”
这才收下,问他:“可以打开吗?”
“请便。”
她打开看。是一条简洁但Jing致的银手链,没镶嵌什么宝石,在灯光下仍熠熠生辉。这才相信陈宗琮说的“不贵重”。
“谢谢。”朝星将盒盖盖上。
他说了不客气,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朝星觉得应当没什么别的好说了吧,总不会是在等她回礼?
陈宗琮沉yin片刻,才说:“思愿心直口快,不是故意提起你生日,戳你痛处。”
还当是什么事呢。朝星笑,“这没什么,不庆生是我自己的选择。还没有向大家道歉,让大家扫兴了。”
“没有的事。”他也安慰她。
说完这话,也没旁的事,他挥一挥手,“你去忙,我先走了。”
朝星和他道再见,回客房。
再次摔在床上,抱着枕头仰卧在床上,想起在餐桌上,陈宗琮和早荷的交谈。
早荷说自己最近初涉投资,有许多不懂,能否请教一二。
接着陈宗琮就很友善地解答她的困惑。
这才是成年人之间该有的对话。
意暖经常同她开玩笑,问陈先生待你这么好是不是喜欢你呀。
且不提他不似如此没分寸的人。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