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婷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过了会儿,徐临越突然开口:“婷。”
很标准的后鼻音,带着刻意的加重,男人低沉的嗓音更显得浑厚。
说完后,徐临越得意地挑了下眉,仿佛在彰显自己并非做不到,而只是不屑于分清。
安静对视了两秒,陶婷再也憋不住,舒展开明媚的笑颜。
徐临越也看着她掀起嘴角,他抬杯抿了一口杯中的酒ye,再低头望过去,眼底就覆了层温柔。
红色很适合她,平时穿得实在是太素了,他险些错过一朵玫瑰。
“婷。”徐临越低低地喊,“你今天很漂亮。”
等男人的背影隐没在华服锦衣的人群里,陶婷才重重地喘气。
红裙似燃烧的火,脸颊是灿烂的霞。
舒缓的古典乐变成了鼓点密集的快节奏,她如置身荒原,狂风裹挟震耳的心跳,天地遥遥相望,她是渺小的一点,在顷刻攀上山川又跌入云海。
八年间,陶婷偶尔也会和人提起徐临越的存在。
有人惊呼,她这暗恋对象未免也太遥远了。
陶婷摇头否认,解释说这不是暗恋,只是喜欢这样仰望和情不自禁地追随。
“那段时间压力太大,对未来迷茫焦虑,他是我的向导。”她笑着说,“但我对他可没那种心思,偶像是用来看的,不可亵玩焉。”
曾经的笃定在此刻不堪一击。
感情要能控制,世上会少些伤感,也会少很多浪漫。
何况人难免落俗。
年会的最后一个环节是舞会,在此之前还有领导的惯例发言,说说去年的收获,再展望一下未来。
秘书满大厅地找徐临越,刚回来转眼又不见了,不知道是躲在哪个角落抽烟。
在洗手间外的走廊里与Jennifer迎面撞上,陶婷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Hey,Miss Rose.”正要擦肩而过,Jennifer却叫住她,问:“Do you know where Lambert is?”
“Lambert?”
Jennifer用不算标准的中文说:“Xu lin yue, your Boss. ”
看见陶婷摇头,Jennifer皱了下眉,踩着高跟疾步离开。
陶婷心不在焉地回到沙发上,路晓月走过来:“我刚刚还在找你,去哪了啊?”
“厕所。”
路晓月一拍桌子,提高声调说:“我终于想起谁叫Lambert了,你猜是谁?”
看着她兴奋难耐的表情,陶婷太阳xue突突跳了两下。
“谁?”
四周掌声轰鸣,全场暗下灯光,只留一束对准舞台上英俊挺拔的男人。
调试好话筒,他从容开口道:“大家好,我是徐临越。”
话筒的声音响彻大厅,与路晓月的口型完美吻合。
徐临越。
——
逼近午夜,度假山庄像是遗世独立的一盏灯火。
人工湖边的围栏上挂着星星灯,陶婷踏上木板沿着湖徐行,风轻轻柔柔,携着凉意和chaoshi的水汽。
演讲完,徐临越又溜走了,此刻靠在栏杆边,手里夹着一根烟,静默地吞吐。
挺括的西装有了褶皱,头发被风吹乱,他沾染了些疲态。
陶婷走过去,没有刻意制造偶遇,在两人对视的时候浅浅笑了下,然后便学着他的样子,弓腿用后腰抵着栏杆。
“不去跳舞?”徐临越抖了抖烟灰,偏头问她。
陶婷摇头:“僧多粥少,路晓月又不愿意陪我跳。”
徐临越低低地笑。
湖面泛起涟漪,映着路灯的波光。
陶婷倏地问:“你猜我这件礼服多少钱?”
刚想说“你是不是喝醉了?”,徐临越猛地反应过来,咽下原本要说的话,把烟送到唇边·。
“香水是转手闲置,裙子呢?”
徐临越不太想回答,但继续沉默就有失风度,他说:“就当体恤员工吧。”
陶婷点点头,像是接受这个说法。
“但我不太想和你说谢谢。”
徐临越却笑了:“为什么?”
陶婷转身看向湖岸的对面,黑黢黢的密林,风吹动树叶又隐约可见微光。
他撞见她的窘迫却不能理解她的考量和选择。
他的大方慷慨并没有让自己满怀感激,陶婷清楚这不是一份礼物,徐临越可以美化说成是体恤、是对员工的奖赏犒劳,但她知道,这本质上是施舍。
陶婷可以接受Lambert是任何人,除了徐临越。
但事实偏偏如此。
实在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可心里涌起的酸意又无法视而不见,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这样又让我觉得你很遥远。”陶婷低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