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伤如何了,可有大碍?
已经无碍,父皇不必挂心。赵御玄坐在一旁,笑得内敛。
眼疾可马虎不得。你如今可是中军统帅,哪能敷衍,若日后落下病根,奈何?皇帝肃起眉目,语重心长道。
父皇说的是,儿子日后定会当心。
老七,你不怪父皇将你从战场上拉回来吧?你年纪轻,这仗如今也不急在一时。好好养伤,将伤养好了。日后,这大齐江山还要靠着你呢!皇帝说到后来有了些伤感,叹了一息。
儿子惶恐。赵御玄当即躬身抱拳。
不必惶恐,都言你是用兵奇才。是大齐之福啊!合峪有你这个弟弟,也是他的福气。
父皇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赵御玄安静听他说下去。
老七,父皇如今没几年活头了。就要你句准话,你可有想过那位置吗?
从未。赵御玄面色平静,回的却是斩钉截铁。
好好好。老皇帝连道三声好,看向赵御玄的面上透着欣慰。
沉了片刻,只听得皇帝咳了两声。他放下虚握着拳,抵着鼻下的右手,接着道:听闻你和温丞相偶有龃龉,原本还想着你同那温姑娘也算得上一桩美好姻缘
父皇,温姑娘与四哥多有往来,想必早已互生情意。何必再让儿子掺和进去,搅混了一池清水?赵御玄睁着眼睛说瞎话。温青菀和赵莫遇确实有往来,可两人到底有无情意全是他信口胡诌。
莫遇啊皇帝背着手,捏了捏掌心,沉yin道。
从承明殿出来,赵御玄下了玉阶。他往昭梅宫的方向看去,不知想起了什么,停了脚步。
御玄往后有什么想做的?母妃听闻云水大泽深处的麗山上有五色神鸟,且常年山水如画,便是连山巅也不见一丝积雪
赵御玄心中略微一颤,像是投了块小石子下去,惊起了一些涟漪。转瞬又恢复平静。
哪有的甚五色神鸟,皆是世人妄言编造出来的东西。
回到大营,他甫一入帐,便被围了起来。
七八个身穿软甲,身材魁梧的将士七嘴八舌地在为赵御玄抱不平。
管他个鸟太子,介时咱们一齐杀入宫中,也夺他个皇位来坐坐!生着大方白脸膛的男子,吹着胡子叫道。
其中几人听了,抚掌大笑。更是摘了头上的矛盔下来,干他个鸟事!狗屁太子!
赵御玄一旁听了,目光Yin冷起来,带着威压。周身气势不怒自威。
出帐领罚,每人五十军棍。
王爷
六十军棍。
赵御玄在军中一向说一不二。
其中有人还想再说话,被赵御玄身旁穿着细麟软甲,戴着鹖冠的男子直接使了个眼色,拉了出去。
陛下又给你气受了?
他能气到我什么,左右不过怕我势大夺权。
赵御玄在营中和副将切磋的时候受了伤,一刀划在了左胸和左臂的肩骨处,伤口处是外翻的红色皮rou,黏着布料。他穿的玄衣,伤口处总算看起来不那样狰狞。
对面那副将也愣了神,慌了起来。
怎么好好的切磋就伤到人了?总觉得王爷有碰瓷的意味在里头。他手中的长枪方才在自己刚近身时,便能立时挑飞他手中的长刀。可对方竟迟疑了一阵,在那楞头迎上他的刀锋。
赵御玄忍着痛意,大步跨入帐中。副将立马就要叫了医师进来。被赵御玄当场喝住。
他玉白的面皮上出了些冷汗,等会儿你就说,七王爷在军营中切磋受伤,已经回了府。
吩咐完后,那医师也入了帐,是个年过半百,须发皆白的老医师。他的一双手十分利落的穿针引线,用桑皮细线替伤口缝合了起来。
老医师用细布将伤口包扎完之后,嘱咐赵御玄这段日子须得好好养伤,这伤口深,愈合也需要时间。恢复的好的话,半月余便能痊愈。
赵御玄直接让人退了下去。
王爷,您这副将颇有不解,不明赵御玄为何故意受伤。
回府中静养段时日。受伤不过是让他找了个正当理由。宫中去的越多,他心底的那股戾气也愈发抑制不住地跟着涌了出来。
王爷为何不回府中,偏偏要来这揽秋苑?李和禹看着那人包扎好伤口,面色冷淡的将外衣穿了起来。偏偏还是夜黑风高时,连个安稳觉都无法睡。
赵御玄手上系着腰带,虽动作笨拙,但他却是不急不缓。听了李和禹的话,手上一顿,颤了颤睫毛。
因为他会想着去见白姜,可这副样子的自己又太过狼狈。
他不愿让对方见到。
李和禹转了转手中的扇子,接着说道:王爷的伤口像是崩裂的,不去看一下大夫当真不打紧?
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不过个把时辰,夜间便有人大着胆子来试探。赵御玄面色有些白,来偷袭他的人被跑了一个。看身手像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