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眼神空洞中又似乎带着悲凉的冷寂,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这灵堂里其实一开始就有挺多人的,哪怕崔氏这个侯夫人只是个架空的壳子她也毕竟是有着正经身份的一家主母,身后事哪怕是做给外人看的顾家也不能马虎,必须给她大办,所以在这帮忙的人很多,包括崔氏自己院里的青颜等一众的丫头。
其实这时候蛮是有人可以抢上前去把那灵位收走的,可是
不知怎的,以往这个在府里毫无存在感的侯夫人此时苍白着脸看着这里的样子明明情绪上悲凉绝望更多些,却凭空将这里的气氛带的有些叫人望而生畏,他们就只敢远远地避开,站在边上,全都做了亏心事一样的偷瞄她,而也一动不敢动。
小青沫气鼓鼓的跟在后面,一切以桑珠马首是瞻。
“姑娘……”桑珠也是手足无措,抬了几次手想扶崔书宁这时候却也忧虑谨慎的不敢妄动,仿佛她现在就是一件脆弱的瓷器,生怕这么一碰就碎成渣。
邢公公的脸色此时已经十分难看,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气走进来,站在崔书宁身边轻劝了句:“少夫人的身子贵重,养病要紧。”
崔书宁转过空洞无神的眼睛,木偶一样枯槁的看向他。
邢公公刚要再说话,外面顾太夫人和金玉音也到了。
金玉音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试图挽尊解释:“姐姐这是个误会,您这一直病着,前几日都起不来身了,过来看的几个大夫都说是……太夫人和夫君这也是怕怠慢了您。想来是姐姐吉人自有天相,这也算冲喜了,我这就叫人收拾了……”
一边说一边示意自己的心腹去收那灵牌。
却不想邢公公已经先一步走过去,顺手将东西抢过,顺理成章的拢进了袖子里。
他动作做得不算隐蔽,虽是众人都看在眼里却没人敢从他手里去抢。
崔书宁的唇角扯了一下,倒是没对金玉音视而不见,瞧着她娇滴滴颜色极好的一张脸,语声淡淡的道:“哦,原来这灵堂是母亲和夫君替我准备的,我怎么听说三年前你就从母亲手里接了中馈?还以为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做主呢。”
崔书宁是有点理解不了这剧本原作者的逻辑和脑回路,古代人比现代人更重礼教和礼法,尤其世家大族,门风是一定要摆正的,这永信侯府算是朝中鼎盛一时的权贵了,家里却是个妾代妻职的现状……
这难道不是该被所有门风严谨正直的勋贵和同僚所看不起的吗?
金玉音一开始就是忌讳自己这个妾室的身份,才刻意说是顾泽母子的意思。
顾泽这个正妻向来自恃清高,理都不理她的,她压根没想到对方会从她话里挑刺。
眼见着那边邢公公的眉头又皱起来了,金玉音脸色微微一白,赶忙跪下去解释:“姐姐误会了,实在是因为您的身子孱弱一直理不了事,兼之太夫人年岁又大了,府里的事情不能没人管,妾身这才不得不帮着打点一二的。”
倒是巧妙的避重就轻,回避了这灵堂是谁给崔氏摆的了。
崔书宁还没说话,这回是崔氏的大伯母不干了,当即冷笑:“我家宁姐儿身子孱弱?这也是天大的笑话了。早几年,这京城里谁不知道我们宁姐儿可是能提刀骑马的将门虎女,身子别提多壮实了。还真是你们顾家的水土养人啊,她这嫁过来七年不到就养的如此孱弱了。”
崔家是没人管崔氏的,此刻她站出来说话
实在是因为金玉音才是这个故事里的女主,顾泽对她百般疼宠,根本毫不理会崔家人的巴结,对这一家子亲戚厌恶至极,只当是没有。既然是两边都没有好处捞……
崔大夫人自然落井下石,抓住机会了站在自家侄女儿这边说话。
顾太夫人想回嘴
崔氏哪里是被他们顾家磋磨的,分明就是崔舰死了,崔家败了,她自己想不开闹别扭作成这样的,这怪谁?
可是当着宫里邢公公的面,却不能如市井泼妇一般同崔家人争执。
崔书宁做事干脆利落,也向来不喜欢骂街吵架自贬身份,现在她目的达到了就不再理会这些人,只又客客气气的同邢公公福了一礼,不胜虚弱道:“我身体略感不适,就先回房了,怠慢之处邢总管见谅,太后娘娘处还请您先代为谢过,改日我再进宫当面谢恩。”
“少夫人请便。”
崔书宁微微颔首,转身直接对站了一院子的人视而不见,径直离开了。
“哎……”崔氏的大堂姐张了张嘴,想叫她却被崔大夫人拽了一把。
邢公公也没多掺合顾家的家务事,随后便也离开了。
顾太夫人虽然知道他这样走了回去必定实话实说给太后面前告状的,可是他这样身份的人原就不是金银可以打动的,弄不好还要弄巧成拙更加没脸。
所以,虽然心知不妥却也没敢拦,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了。
邢公公此来是满以为崔书宁要病故的,还带了一车太后给的赏赐,当然都是办后事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