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书宁觉得她再多刺激两句就要把这人刺激疯了,她可不想被一个疯子失手打死在这里,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拉开门,走出去。
看见桑珠颈边的血线,先拨开她发丝大概看了眼,然后笑道:“没事,走吧。”
桑珠方才胆战心惊的站在房门外头,却是竖着耳朵也没听见里面争吵或者动手,心有余悸的又偷瞄了里面的顾泽两眼,却赫然发现短短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本来矜贵冷酷气场无比强大的男人此时却保持着一个诡异弯腰的姿势,表情狰狞扭曲的像是一头即将发狂的困兽。
这么多年了,这还是桑珠头次见到顾泽如此失态。
一瞬间,竟是觉得很有些胆寒。
于是匆忙垂下头,跟着崔书宁走了。
也得亏是他们主仆闪人及时,因为两人刚从门口挪开,里面的顾泽就彻底爆发了,横臂一扫将桌上的整套茶具全部扫飞出去,砸出门口,摔到了楼下去。
下面正在打扫的两个伙计吓得纷纷逃窜。
崔书宁可不会等着受这个波及,头也不回的带着桑珠下楼出去了。
沈砚已经叫人把马车也赶进这个胡同,就等在门口,他自己也已经从马车里出来,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车辕上磕糖。
瞧见里面的动静,他就冲匆忙出来的崔书宁挑高了一边的眉梢,表情戏谑又鄙夷。
崔书宁不理这熊孩子的调侃,打开另一侧的车门把他往里边赶:“赶紧进去,回家了。”
沈砚这才慢吞吞的又回了车厢里,一行人继续驾车回府。
欧阳简听着茶馆里砸东西的架势,那是相当佩服又相当好奇的
瞧瞧把那女人能的,这都和离大半年了,她就是有本事把个前夫气到跳脚,还回回拿她没辙,总能叫她全身而退……
要不是见过顾泽,知道那货并非是个纸老虎,他都得当崔书宁这前夫是个不经事的废物点心了,会被一个已下堂的前期克得死死的。
而经此一事,顾泽的确也开始反思
他和崔书宁之间是否有些相克。
他没忍住在茶馆里砸了人家东西,这又是在城门附近人多的地方,他叫人去拦崔书宁的时候就有人看见听见了,于是今天这一出又少不得传出去给京城里的无聊人士又做了一段时间的谈资。
而事实又再证明
丢脸的次数多了,自尊心再强的人也能变得不要脸。
和崔书宁闹和离那会儿顾泽被人议论的恨不能时时刻刻提刀砍人,可是跟着崔书宁反复做笑柄的次数多了,时至今日他发现自己都已经麻木了,料想到了一定会被笑话被议论,内心居然毫无波澜,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黑着脸带着两个心腹的侍卫打马回府。
林武那里还摸不清楚东南西北呢,忍不住问他:“侯爷,夫人……哦,崔夫人那是什么意思?码头上那个女人和咱们……姨娘是亲姐妹?这就是说她也是出身金氏?可即便是这样,她为什么要偷运火·药进京炸毁妃陵呢?背后应该是有什么人在指使吧?”
他就是觉得很奇怪,顾泽怎么会被崔书宁虚张声势的那么几句话给镇住了。
如果陆星辞和金玉音真的是金氏后人,那她当然没理由这么做,可她是凌家的后裔,会做出这种事来搅乱朝局,叫大周朝的君臣之间互相猜疑算计,这就不足为奇了。
甚至于今天崔书宁一坦白,就连之前那次金玉音假装遇贼的事也能解释清楚了。
当时府里护院追赶那个神秘人,说是个妇人,如此一来就可知道应该就是陆星辞。
这姐妹两个都和他一样,都被崔书宁用攻心之术算计了,即使崔书宁没说她当时“威胁”陆星辞的始末,顾泽也能猜透她的伎俩,她应该恐吓陆星辞说会借自己之手告发她,那女人惊惧之下就去找了金玉音,让金玉音偷盗密信,结果
姐妹俩就被崔书宁一起摆了一道,那封信里就只揭发了金玉音一个人。
而金玉音那女人就惯会耍些小聪明,以为陆星辞一旦暴露只会叫他更加反感,那女人为了尽量装无辜以求自保,便咬紧牙关,抵死不说陆星辞的事。
如果当时金玉音告诉他了,他就会立刻带人去拿下陆星辞。金玉音的身世始终是个麻烦,瞒一天就是一天的把柄,最好的办法是把秘密公开,当秘密不存在时,自然就不会再对他,对顾家构成威胁了。他那时候是可以用陆星辞的命去萧翊跟前恳求一份恩典,换金玉音一个身世公开和留一条命下来的。毕竟金玉音对朝廷没有不轨之心,安居于侯府之内都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了,他再适当的认个错,表示一下姿态,凭借他和萧翊的关系,他绝对有把握化解这件事。
可偏偏
金玉音那女人又蠢又自私,她大概是觉得瞒着身世还有希望做他侯府的正妻吧,就生生的拖着叫他错过了唯一自救的机会。
现在陆星辞成了举国通缉的重犯,他居然不得不想方设法的避免叫这个女人落网,以免牵连出他顾家和她的关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