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只晕着一盏黄橙橙的吊灯,无数蛾子滋滋滋往上扑。
它们飞舞着,旋转着,俄延间,尸体纷纷掉落地面,抽搐而亡。
Yin暗的拐角处,几个打手将一赌徒围困在那,一顿猛踢后,厉声道,没钱还?没钱还老子就把你的手砸成rou饼。王八蛋,没钱还有胆来赌。
他们说着,便掏出一个铁锤,像捶猪大排一样,锤着那人手掌。骨头断裂的声音在昏暗中异常清晰,赌徒则发出公猪被宰一样的哀泣。
林瑾听陆屿说过,这些赌徒最后的结果便是变成猪猡被人杀掉。
她从他们身边走过,吓得脸色惨白,方才的星点好奇已然变成恐惧,她慌得按照门口男人指示,往里间跑去。
咚咚咚
林瑾穿过赌棚,来到后院,手指放在倒数第一间的房门,用力敲着。
不一会儿,里面响起走路的声音。
男人打开房门,上身赤裸,露出八块壁垒分明的腹肌,左肩胛还缠着一块白晃晃的纱布。
在见到林瑾的瞬间,怒气便窜上他眉梢,只听他低吼,搞什么!你怎么来了?
林瑾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便扯过一件衬衫往身上套,拉着她往门外走,我送你回去,你不准来这里。
由于他的动作过于激烈,伤口迸裂开来,星星点点的红,从纱布漫出,洇到了衬衫上。
林瑾鼻尖一酸,泪珠簌簌而落,你肩膀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厉害!
上几次几面,她居然都没有发现!这野男人,甚至还冒大雨背她送她回家。
他这样天天打打杀杀,是真以为自己是不死猫,有九条命吗?
陆屿没有回答,只顾拉着林瑾手离开这里,却被她一甩手挣脱开,自顾往房间走去。
男人跟着进来,低声恐吓,林瑾,你再不走,我揍你。
林瑾才不怕,她朝他哼了口气,用脚尖勾上门,砰一声后,大声嚷道,陆屿,我就知道你不想看到我。
我没有!
她霸道地将男人重新按回床上,又从手提袋掏出纱布和药水,替他认真清理伤口,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她都不知自己有没有弄痛他。
弄疼你了吗?她蹙眉问。
嗯。
林瑾也跟着心疼,立刻放柔动作,埋怨道,疼你不会说?你没长嘴?
男人抿唇,俊庞上的表情桀骜不驯。
林瑾见他枪伤是新添的,心里遂明白了几分,问,上次你失踪这么久是因为这枪伤?
男人想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陆屿侧过脸,没有回答。
林瑾低垂下眼帘,也没有再问,只是继续替他裹纱布,裹着裹着,突然抬眸很郑重地同他道,陆屿,其实你可以相信我,对我诚实,对我坦白。因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陪伴你,信任你,爱护你。
男人肩膀微瑟,好半晌,才转过脸来,与她四目交接。
为了方便替他包扎伤口,她已经脱掉风衣,露出里面堇紫色的薄款毛衣,领口绣着一圈茸茸的小雏菊,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正满含泪光地凝望他。
他又忆起上次在马路上,她为他流泪的模样。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眼泪比子弹的威力还要厉害万倍。
其实我只是生气,你为什么不同我说实话。在我的世界里,恋人应该彼此毫无保留,是最亲密的关系,可是陆屿,你不信任我,你防备我,你对我欲言又止。
男人皱眉听着,忍不住伸出左手,抚摸她的小圆脸,良久,嘴里才喃喃,只这一次不坦白,好不好?
如果坦白会让心爱的人内疚自责,那他还是会坚持自己的选择。
林瑾把他的左手从自己脸颊扒拉下来,紧紧攥住,又从毛衣的贴身口袋掏出一枚银戒。
是他们上次在外滩套圈圈得到的戒指。
陆屿只觉身体不受控地迅速紧绷起来,酥麻感从指尖漫过。
女人灵巧的舌尖掠过他每一根手指,两瓣柔弱无骨的唇瓣,替他将戒指轻轻滑落至修长的中指。
陆屿,你重新定义了我的世界。女人的目光滚烫而热烈。
男人愣愣地看向她,不明所以。
林瑾勾了勾嘴角,没有解释,只是俯身飞快地在他脸庞啄了口,羞涩地问,还疼不疼?
下一秒,男人便将她旋进自己怀里,拉着她小rou手放在胸口,压低声线,这里疼。
林瑾趴在他身上,仔细检查了遍,不解地问,你伤的是肩膀,胸口怎么会疼?
你弄的。
林瑾脸一红,方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他怀里,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抱得愈紧。
以后还能不能去找你?
你想来找我么?
想。
闻言,林瑾脸庞熟得像个树梢的红柿子,脑壳低得不能再低了,声音